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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娘冷脸看着眼前的夫妻打情骂俏,觉得他们是在演双簧,没真心想还银子。却不想,那女子却突然坐到床边来,拉住她的手。

“先前错怪你了,原来是奴家男人先对不住你。你那五十两银子让他还你。他表弟是个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过去住,他会帮你安排活计的。往后不管发生什么,记着命是自己的,不要白白为了些不明不白的事情给送了,尤其不能为了男人!”

说完这话,李氏还回头瞪了一眼赵坤兴,后者完全没有了当捕快时的风发意气,乖得像条小狗。

沈玲娘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女人是个好命的人。

“知你一时半会也会不过来,没关系,只要好好活着,好好看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会慢慢好的。”女子收起了对丈夫的牙尖嘴利,换上了副温柔的面孔,就像是,姐姐对妹妹那样,“千万别再寻短了,这么小,人生才开始,太可惜了。”

不知怎的,自袁彪入狱,面对诸天神佛,面对生死别离,始终保持无悲无喜,冰冷无情的沈玲娘,此时此刻,面对着暖心的温柔,却突然之间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

内心的伤怀汹涌如潮水一般,顷刻间喷涌了出来,双眼迷蒙的泪水就像是决了堤般再也受不住,整个人放声大哭起来。

李氏紧紧抱住她,任由眼泪鼻涕浸透了胸襟。

赵坤兴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语。

沈玲娘最终没有要回那五十两,她抱着李氏说:“若姐姐不嫌弃,往后多来看看奴罢,那五十两,当孝敬您了。”

她恨赵坤兴夺走了她的袁彪,但她又爱李氏的温柔,这种矛盾的心境此时还无法可解,却不妨她表现出对李氏的亲近之意。

赵坤兴赶着牛车将沈玲娘送到陈吉发的府上时,他正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在研究系统多出来的那个生物功能。

从上次遇刺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康复,不仅如此,还没了伤疤,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生物功能会利用环境能量持续改造修复宿主的各项机能,达到当前遗传特性下的最优效果。”

“……,说通俗点!”

“就是不改变你的物种,但发挥出基因的最大效果。”

“那和现在差距大吗?”

“很大,原本这具身体基因更偏重体能,但从小没有接受相关的训练,肌肉发展十分欠缺,补全基因后,你的智力有小幅度提升,但体能提升会非常明显。”

陈吉发稍微琢磨,觉得是这个道理。他与赵坤兴有亲缘关系,赵坤兴牛高马大身手矫健,没道理他是个文弱书生。只能说从小跟着陈友富做酱菜,耽误了锻炼。

“那运动技巧还是要学吧?”

“是的。肌肉记忆主要来自神经反射,需要反复强化训练。生物功能也提供神经反射弧强化训练,能够适当降低一些复杂动作的重复次数,当然,这需要额外的能量。”

陈吉发有些无语,这个鸡肋的系统用着限制实在太多。目前他的好几个产业都是受制于塑造功能的缓慢,扩张速度受限。一天一克的质量,只能解决最核心部位的表面处理,根本没办法大规模制造。而现在,这个速度还要受生物功能的影响,变得更慢。

像是看出了陈吉发的不满,系统连忙解释起来。

“生物塑造能吸收的能量更广泛,您吃的食物也可以的。只要您平常多吃一点,便不会影响太阳能了。”

“这还差不多。话说,物质塑造可以直接影响外界,生物功能就只能影响自己吗?”

“当然可以影响外界,不过需要介质。”

系统介绍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明白点。”

“好吧……,就是需要体液交换。这个时代没有输血装置,所以,最便捷的办法就是……接吻……”

陈吉发愣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同苏云生徐成洛他们亲亲的画面,然后一阵恶心……

“打住!我懂了,给我点时间,不就是输血装置吗?有物质塑造害怕弄不出来?”

“那需要额外支出能量……”

“好了,有些该支出的还是要支出的。”

系统似乎无奈的摊了摊手,虽然他没有手,但陈吉发就觉得他肯定是做了这个动作。

“你们人类真是难以理解。”

陈吉发懒得和他理论,又浏览了下生物功能中对他身体的各项参数评价,如果真的能够优化到极限,他的智商基本能达到后世985院校博士水平,身体更是强悍,基本是特种兵的体质条件,尤其是上肢爆发力这一项,给出的参数已经达到了世界级拳手的水平。

这么说,后期如果能对他人进行改造,像赵坤兴这种和他基因近似的,应该也能达到类似水平,这个金手指就比之前的物质塑造强了太多太多。

不过,相应要付出的成本也大很多,每单位质量的体液交换,才能改造三单位质量的身体机能,这就意味着,以每次换血400cc计算,像赵坤兴这种成年人,需要进行60次才能到达极限,就算生物功能强化了陈吉发的造血能力,两周抽一次也要两年才能改造完。

这么看来,果真还是接吻来得快……

陈吉发一阵恶寒……

正当他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石头跑进来跟他说,赵坤兴来找他。

这可真是……

带着心中的不可言说,陈吉发来到正堂,看到赵坤兴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眼睛不知怎地就盯上了他那张一开一合的嘴,莫名其妙的想到亲一下的画面……

呕——!

“吉发,有个事请你帮个忙……诶,你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

“没……没什么……你别过来……”

陈吉发摆摆手,把赵坤兴搞得莫名其妙。这该死的系统,好好的怎么提这一茬……

“说吧,有什么事?”

“前段不是帮你去追那个杀手嘛,其实抓着他的时候,他找了个女人……”赵坤兴侧身,让出身后挡着的玲娘,“诺,你也知道,你嫂子不喜欢家里有别的女人,嗯,想着你家反正女人多,放你这里合适。”

“诶,等等,什么叫我家女人多?放我这里合适?她不是跟着那个杀手的?按律犯妇是要发卖的吧?”

“哎,这丫头可怜,你听我慢慢说。来,玲娘,你也坐。在吉发这里不必拘谨。”

赵坤兴大马金刀的坐下,同陈吉发讲了来龙去脉。沈玲娘趁着这个时候四处打量,尤其是仔细打量陈吉发。

袁彪犯的事,原来就是要杀他吗?

那……她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

陈吉发并不知道这丫头所想,但他觉得,将袁彪的女人放在自己身边并非好主意。无非是赵坤兴这两口子,觉得他这里财大气粗,多养个人无所谓罢了。

“我这里也不养闲人,不如放到苏家湾去做事。”

“那是你的事情。人我送来了,你看着办。”

陈吉发抬眼看那丫头,眼里没有什么活力,也是个苦命人。但王朝末世的苦命人多了,若人不自救,靠他陈吉发是救不过来的。

“先住两天,等忙完这段带你去苏家湾织坊上工。学门手艺,下半辈子也能有个着落。”

沈玲娘听到这个安排有些怔忪,她本以为这些男人要了自己,就算不养在后院,至少也是端茶倒水贴身亵玩的。她本就是作为男人的玩物被养大,如今突然有人告诉她要学门手艺,下半辈子养活自己,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公子倒是好心,只是,奴不求下半辈子。奴的下半辈子已经被袁大哥买了,若他死了,奴也不独活。”

“不识好歹!”陈吉发冷然道,“袁彪是刺我的仇人,你是他买来的妇人,按理说你本没机会同我说这些话,是死是活,与我也没有关系。可怜你只是出于配合堂兄的工作。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便作罢,你在这里住几天,等袁彪的事情落定,便自谋出路去吧。”

“她能有啥出路?无非又去跳河。”赵坤兴苦笑道,“吉发,好歹也是条人命。”

陈吉发默然不语,并不接话,沈玲娘垂着头,想了片刻,又抬起眼。

“陈公子,赵差爷,玲娘眼睛不瞎,看得清好坏。袁大哥是好人,你们也是好人。不过,袁大哥有他的苦衷,他刺陈公子,不是他的本意。两位爷若真是可怜玲娘,能否给袁大哥留条活路?玲娘孤身在这世上,唯有这点牵挂,若陈公子能高抬贵手,玲娘下半辈子做牛做马,还您的恩情……”

话说着,女子已经跪了下去。陈吉发动也没动,赵坤兴倒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拉。

“起来,快起来!当街杀人自有大明律法去判,也不是吉发说了就行的。”

玲娘不说话,挣脱了赵坤兴的手,只冲着陈吉发磕头。

陈吉发内心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而且,她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个世道,太多人身不由己。就袁彪那个出身,除了给自家长官卖命当刀子,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他起身将玲娘拉了起来,心想,这赵坤兴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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