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慧明心中有千般万般不愿重返那幽深的后宫,但时势所迫在这月之末尾,慧明也只能随着皇上以及一众宫人,再次踏入了这座困住慧明一生的紫禁城。
慧明重回紫禁城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前往自己居住的慈宁宫,而是脚步直奔乌雅太后所在的寿康宫而去。寿康宫的乌雅太后正安然端坐在自己的房中,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乌雅太后万万未曾料到,慧明竟会如此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
慧明满脸怒容推开门进来后,便伸出手指直直指向乌雅太后,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斥骂道:“好你个乌雅沉壁啊!竟然胆敢算计哀家!”紧接着,慧明随手将一件曾属于温宜公主的小衣裳狠狠地朝乌雅太后的面庞掷去,并怒声吼道:“把那曼陀罗的花汁沾染在自己亲孙女的衣物之上,以此来设计陷害我,亏你能想得出来这般阴毒之计!”
那件小小的衣裳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乌雅太后的脸颊上,而后缓缓落在至乌雅太后的膝头。此刻的乌雅太后,依旧端坐于椅中,只是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极为屈辱与震惊。乌雅缓缓伸手捡起那件小衣裳,仔细端详起来,同时用一种看似无辜至极的口吻回应道:“姐姐,您这番话究竟何意呀?妹妹听不明白。”
慧明傲慢与嚣张直走到乌雅沉璧身旁的椅子处,一屁股坐了下来,冷笑着开口道:“妹妹可真是好手段!这曼陀罗竟能使人陷入幻觉,还会在昏迷之前回想起一生中最为痛苦之事。如此阴毒之物,妹妹竟然胆敢用在自己亲孙女的身上,妄图借此毒害哀家!妹妹如今还在扮柔弱、装无辜。”然后慧明又轻笑了几声说道:“妹妹不应该做太后,应该做戏子唱戏的!”
乌雅太后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纸,但乌雅太后仍然强作镇定,咬紧牙关,一脸坚定地回应道:“姐姐这番话,臣妾实在是听不明白。不知姐姐究竟所指何事?”
慧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慧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乌雅沉璧的秀发。然而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慧明猛地用力一拽,将乌雅沉璧的头狠狠地拉向自己面前,并凑近乌雅太后那张惊恐万分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不知道?那今日哀家好好让妹妹看看!”
随着慧明一声令下,只见太监李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身后还拖着一个人——正是曹贵人的宫女音袖。此时的音袖双手被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口中也被塞入了一块肮脏的抹布,只能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在慧明眼神的授意之下,李玉走到被五花大绑着的音袖面前,缓缓伸出手,将塞在音袖口中那团脏兮兮的抹布取了出来。由于长时间被堵着嘴巴无法正常发声,此刻音袖的嗓子已经变得极为嘶哑,但音袖还是拼尽全力喊叫起来:“太后娘娘救我!太后娘娘救救我!”
一直守候在太后身旁的竹息见状,面色一沉,快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音袖扇去,只听见清脆的两声“啪啪”响起,音袖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两道鲜红的掌印。竹息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太后娘娘何等尊贵,又岂是你这低贱的奴婢有资格与之攀谈的?莫要忘了,你的家人”
竹息这番话显然意有所指,其目的就是要用音袖的家人来威胁她,让音袖闭上嘴巴不再胡乱叫嚷。而聪慧的音袖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暗示,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但音袖再也不敢向太后开口求饶,只是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涕泗横流地哭诉道:“圣母皇太后饶命啊!一切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犯下如此大错,请太后娘娘开恩呐……”
慧明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慧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向乌雅太后,轻声问道:“妹妹,依你之见,对于这样‘背主’的奴才,应当如何处置才好呢?”慧明特意强调“背主”二字,乃是别有用心。乌雅太后当年不过是自己宫中一个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小宫女罢了,这段过往始终是乌雅太后难以抹去的污点。
乌雅太后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但乌雅太后却不敢抬头,只能强装镇定地端起茶杯,颤抖着手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姐姐的事情自然由姐姐自己来决定。”乌雅沉壁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慌乱。
慧明静静地看着乌雅太后故作淡定地喝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慧明心里清楚得很,乌雅太后这般举动不过是心虚的掩饰罢了。慧明发出一阵呵呵的冷笑声,站起身来,气焰嚣张地大步走到音袖面前,温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贱婢拖到院子里去杖毙!”说完,慧明又转头迈向刚刚又开口又是打人竹息面前,用充满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冷冷地说道:“主子都还没发话呢,你一个小小奴婢居然敢多嘴,拉出去也给我重打五十板子!”
乌雅太后听到慧明竟然要对竹息施以五十大板的严惩,顿时怒不可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慧明说道:“你……”慧明转过身来,面朝着乌雅太后,眼神清澈而无辜,宛如孩童般天真无邪。但从慧明口中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冰冷无情:“怎么?乌雅沉壁,难道你想要忤逆哀家不成?”
乌雅太后闻言,身子一颤,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一般,颓然地跌坐回凳子上。乌雅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微弱的话语:“妹妹……不敢。”此时的乌雅太后已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气势,狼狈不堪。
慧明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一把华丽的椅子上,慧明轻轻地伸出那双精心染好的凤仙花指甲,如同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般仔细地观看着。只见那指甲呈现出鲜艳而迷人的色彩,宛如盛开的花朵绽放在指尖。慧明微微侧过头,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吩咐站在一旁的太监李玉道:“那便开始吧。”随着这声令下,整个院子仿佛被一层恐怖的阴影所笼罩。从院子里传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先是音袖那刺耳的呼喊声,紧接着便是竹息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院子里回荡着,交织成一曲悲惨的乐章。这些惨叫让人听了不禁心惊胆战。
身处殿内的慧明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慧明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身后的竹影则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慧明,轻柔地按压着慧明的肩膀,试图让这位主子能够得到片刻的放松与舒适。
也不知道此刻的慧明究竟是在全身心地享受着竹影的贴心按摩服务,还是沉醉于院外那声声凄厉的惨叫所带来的某种快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原本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在空气当中。
又过了许久,当外界终于恢复平静之后,慧敏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无聊之色。慧明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乌雅太后,嘴角微扬,轻笑着说道:“妹妹啊,哀家今日就不再过多叨扰啦。还望妹妹能好生‘休息’一番,毕竟妹妹要是病倒了,你贵为皇后的侄女以及整个家族可该如何是好呢?”乌雅太后独自呆坐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乌雅沉壁自然听得出来,慧明这分明是以皇后以及自己的家族相要挟,警告乌雅太后绝不可生病倒下。此刻乌雅沉壁紧紧地抓住凳子扶手,由于太过用力,乌雅沉壁那原本保养得修长如玉的指甲竟生生折断,但乌雅沉壁浑然不觉疼痛一般,强撑着站起身来。只见乌雅太后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虚弱地说道:“妹妹身子骨还算硬朗,自是安康无虞的。”
慧明听闻此言,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慧明轻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寿康宫门口。
沈贵人身着的锦绣华服,映出淡淡的光晕。如往常一样,沈眉庄精心装扮后,带着侍女采月前往寿康宫向乌雅太后请安。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得路旁的花枝微微摇曳。
当沈眉庄快要走到寿康宫时,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突然传入耳中。那声音凄厉而刺耳,令人毛骨悚然。沈眉庄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惊惧。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眉庄愈发确定那惨呼声正是从寿康宫里传出的。而且其中有一道女声听起来格外熟悉——竟是乌雅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竹息!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能让一向稳重的竹息发出如此惊恐的叫声?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身为女子的敏锐直觉却告诉沈眉庄,此处恐怕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不宜靠近。想到这里,沈眉庄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小主,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儿太吓人了。”采月在一旁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恐惧。
沈眉庄点了点头,强自镇定下来,转身带着采月匆匆离去。两人的步伐显得有些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存菊堂,沈眉庄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但即便如此,沈眉庄仍然感到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那恐怖的惨叫声。
沈眉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眉头紧蹙。犹豫再三之后,沈眉庄终究还是决定不传呼太医前来给自己把脉。毕竟,如果被人发现她曾去过寿康宫附近,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万一再因此知晓了宫中的某些秘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