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云云......”白婉余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目光瞟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袁衔桉,“什么情况?”
“骆映。”
“啊?她啊,你这副爱搭不理的样,我还以为她......”
想到那人,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许是天妒英才,带走了比她小一届的学妹,实在是可惜。
看沈月云变了脸色,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当年她们的关系闹得有多僵,自己还是知情的,虽没能亲眼目睹......
可好友的撕心裂肺,如同刨去了脏器的死尸,光是想她都不能释怀。
“你们之间......”
沈月云露在外的指尖,泛着明显的青,冻得有些僵硬:“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幸福。”
“哼,姐要独自美丽,感情那玩意,纯降智。”
白婉余步伐很稳,悠闲的走到袁衔桉身边,晃了晃食指:“骆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那股清香强势扑进她的鼻翼,勾了勾唇,用上了相同的语气:“嗷,白大小姐。”
“姐不跟你计较。”白婉余撇嘴从她身边经过,走出不过半步回头,“下次,记得叫白姐。”
袁衔桉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又沉,在那个精神科室......误以为的胡言乱语,愕然乍现!
以及重见洛怀溪时,那藏在角落的神秘人明显做了处理的声音,莫名的串联在一起。
白婉余......
默默记住这个名字,顺带打了一个醒目的问号。
“骆映,跟上。”
“知道啦,冷巴巴的......”
越说到后面越没有气势,袁衔桉抬眸看了一眼沈月云,又想起沾了她一身的泪,吐出口浊气。
黄昏时分,偌大的后花园显得寂静,池塘里的几条鱼尾巴是彩色的,她看得出神。
视线环绕一周,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冒着绿光,起初她以为是霓虹灯,凑近看才发现是一个微型的仪器。
联想到如今的天气,还能在清澈的池水里戏水的鱼,便有了猜测。
池水倒映着她哆嗦的模样,像缩成一团的鹌鹑,不由得笑出声。
人果然不能太放松,穿的这么厚,还冷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不要太矫情。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潜意识里默认了,这样的情况,不该发生。
袁衔桉伸手去接飘落的雪,那激起波澜的水面,映出笑得灿烂的自己。
头顶的雪白,稀稀落落,不一会儿就化了水,带走几丝热气。
沈月云不在,倒也有几分无趣,她不知道自己在池边站了多久,惊觉头昏脑胀的时候,才舍得离开。
……
“云,不要觊觎我的咖啡,你喝不了呢。”
女人慵懒的靠着皮椅,优雅地端着咖啡,啜了一口杯中略带苦涩的液体,挑了挑眉。
“许一,我的状况可能又恶化了。”沈月云抿着唇绷紧了神经,指尖有意无意点在桌面上,“有些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放轻松,你现在很紧张。”
许一放下咖啡杯,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懒洋洋的光:“药物经过改良,副作用微乎其微,给你带了三瓶。”
“会复发吗?”
“云,这几年里你的情况得到了较好的控制,她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许一嘴角噙着笑,把包好的药递推给她,“你还没有告诉我诱因呢。”
“许一,我不太想回忆起那个在我的水里掺药的人。”
“嘶......”许一直起了上半身,姣好的身躯靠着桌沿,“据我所知,那个迷恋你的人,四年前就已经坠江了。”
沈月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看着包装上的符号:“我怀疑她假死......可她的身上没有弹孔,不过我能确定她不是阿映。”
“有意思多了,真期待与她见面的那天。”许一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媚态,“云,不用看了,的确还是有点副作用的,对欲的方面亢奋而已。”
拿着药的手不自觉的轻抖,脸颊染上一丝淡粉,随即又被厌恶掩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哦,我亲爱的云,服用的过程中如果有不适记得联系我,三瓶吃完,应该差不多了。”许一炽热的目光锁定着她,随后勾起一抹笑意,“当然,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也可以来找我,你知道我很乐意的。”
“许一!”
“哈哈,亲爱的,不要激动。”手指把玩着咖啡杯,笑得轻浮,“要是三年前的你,我可能会很感兴趣,但现在......我不太喜欢带刺的玫瑰,疼。”
还是一朵会伪装的有毒花骨朵,没必要去招惹,闹得不愉快。一旦让单纯染上阴暗,究竟是取舍还是......融合?
三年前许一捡到那只红了眼的小兔子,灌了不少药,才勉强救活,但是内心的空洞,却无从下手。
如果没有她,沈月云会被主人格吞噬,彻底抹去存在的痕迹。
主人格一旦重新掌握了主权,轻飘飘的躁郁,就能带走这摇摇欲坠的弱小生命。
是的,她在帮助沈月云,抹除那个真正的,属于这具躯壳的主人。
同时......她也对那个导致眼前人出现人格分裂的罪魁祸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只是可惜,作为副人格,她没有承载主体的记忆。
“许一,你真的很放......”
许一用食指轻轻压住她的嘴唇,轻快的嘘了一声,悄然:“那可是我的秘密。”
沈月云拍开她作乱的手,又变得忧心忡忡:“你怎么能够确定,这药物一定抹杀的是她。”
“亲爱的,因为你是主人格啊,她不该存在的。”
许一说的很轻柔,轻松的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眼里又是那抹明艳妖娆的笑,很刺挠。
“这次回来待几天?”
“啊,物色几个小朋友,明天我就走了,不要想我哦。”
沈月云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这也是什么都往外说,可真是不把她当外人。
“谢谢你。”
“这些你说的够多了,我对谢这个词不感兴趣,不能以身相许的......”许一放下了见底的咖啡杯,抿了抿唇,“不乐意听。”
沈月云收好药瓶,走出了咖啡店。
许一笑着目送她离开,她从来不屑做救人的事,只不过当时的沈月云,真是单纯到让她悲悯。
而且第一次遇到柔弱的副人格,支撑住了对她毫无杀意,也对世界没有留恋的主人格。
简直太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