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就将亲身去体会,那传闻中蓄满压抑的死寂之城。
那个与时代不合,与观念不符,仍奉行着权力至上的土地。
说不清染了多少乌黑的血......
无数的先辈们,用那瘦骨嶙峋的身躯,对上无情的炮火,才换来了那表面的宁静。
昔日里满目疮痍的荒山,伴随着愈演愈烈的硝烟,炮火炸开的尘土,滚滚涌动恍如海潮。
坚守阵地的呐喊,护国护民的决心,在那浓重的血腥气中,倒闭于横流的血泊。
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几十万的城民自发组织抵抗,血污飞溅,尸横遍野......
那片土地安然幸存,而土地上的子民,却数不过万。
由于背靠外市,时局动荡不已,有实力的家族,能避及风雨的,都不愿留在那片土地。
留下的那一批人,也曾惶惶度日,而国家的日益强大,变法的逐步推行,也让外市忌惮那块肥肉。
虽得以喘息,可那些鲜血淋淋的记忆,不断推动着他们以血为食,暴力武装来压制吞并。
城外人唯恐避之不及,城内人无法判断外来支援者的身份,逐渐的将自己封闭在那一座城池里。
不见天日......
国家花了五年时间,成功将那片土地划在平阳市名下,并为它改名燕城。
在变法的加持下,国力日渐强盛,就连那些虎视眈眈的暴徒,也不敢贸然触及。
可五年的闭塞,让那与外市私下交接频繁的燕城,却视变法提出的准则为一捧黄土。
在那片土地,人命......无非是两个不轻不重的字而已。
某次会议上,提出了空前震撼的法律法规,增加并完善了教育、医疗、警务、司法等领域建设,力主推行以人为本,人人平等的思想理论。
警察一词也逐渐走进大众视野,其影响力不亚于国家直属军队。
而那些思想政策,与燕城草菅人命的日常,全然相背。
燕城因抵御外市侵扰,破例全民持械,新法推行后,妄图将枪口对准平阳的其他城市,又掀起了血雨腥风。
国家不愿用武器对着燕城的芸芸众生,无形中放任了隐藏在人群中拱火的外市间谍,肆意挑拨。
历经半年之久的暴乱,在当地的几大家族合力镇压下,归于风暴前的平静,一直持续到提出了较为折中的方法。
法不尽然统一,造就了如今令人望而生畏的人间炼狱。
没有人能预料冬日驱寒的大雁,需要花多久才能飞回原本的故土,但土地上的亲人都在奢望着它的平安归来。
也为它不再“南迁”而不懈努力着,从未放弃......
寒意从颈肩侵袭而入,袁衔桉不自主的抖动着身体,想方设法物理生热,寒倒是没驱掉一点。
反而是她这苦命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冷上加累,此行完全就是昭然若揭的荼毒!
“呼嘶......”白气从鼻翼喷出,像极了那戏水的虎鲸,“呼呼,我们现在去哪啊?”
“这边酒店不安全,去朋友家。”
什么?
她......在这闻风丧胆的城市里,有朋友!
话说可信吗?能信吗?不会半夜把她腰子拉出来溜一圈吧!
虽然下暗手的那些人,不一定打得过她,但好歹有一年没怎么动手,四肢都快退化了,还真不好说。
沈月云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碎碎念,连手环都没有点开,随意拉开车门,直接报了姓名。
嘶......说好了不安全呢?这大街上的车坐的就这么随心所欲?
“沈小姐,我家老板等您很久了。”
这是认识?
袁衔桉手动合拢不听指唤的嘴,若无其事的偏头看窗外,玻璃很厚隐约还有些避光。
这玻璃用子弹轰,都得耗一段时间,她漠然计算着,破窗而逃存活的可能性。
持枪杀人的恶劣事件在燕城,现如今已不再是饭后闲谈的日常,美中不足的是那奴籍政策,至今还没有取消。
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不背靠大家族,顶多有人明里暗里瞧不起,至于那明目张胆的一刀封喉,无人敢直接试探火线。
而生下来就被挂奴籍的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待宰的兔子。
兔子好歹能挣扎,而他们大多数,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决定权,包括对自己的生命。
“沈小姐,老板在里面等您,“请!”
司机绅士的鞠了一躬,替她们推开大门,思绪乱飘的人骤然回神,眨巴着眼四处打量。
这调令好啊,这调令......都调人家里来了,说不定还包吃包住,体会超然乐趣!
“云云!你终于来了!”
迎面扑来一阵风,夹带着淡淡的清香,咻的几声,撞进沈月云的怀里。
后者底盘不稳直接一个趔趄,还好那人扶住了她。
袁衔桉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差点以为是那脾气火爆的白禾淼,眉骨间有些神似。
不过眼前的女子,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十个爆炸头凑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的分毫。
就是这稚嫩的语气,不由得让她想起,初见沈月云时的那种反差,好在并不是很突兀。
“好久不见了,婉余。”
白婉余,白家那位传说中的团宠大小姐,燕城本地人,却极度讨厌奴籍政策,在当年影息技术登记身份时,果断把地址改成了沽城。
到了那边后,查出了她的身份情况,为了更细致性普法,她被迫的进入了当地的警校。
在当时刻板固定思维的影响下,甚至有过逃亡的想法,生怕自己遇上了拐孩子的机构。
她痛失开酒吧的梦想,成为一名在外来人看来很优秀的警校学员。
后来......犯了错误,开除学籍关进监狱,回到了曾经很反感的地方,仅仅是几年,就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心境。
至少在白家的势力下,她能拥有当地绝大多数人,渴望的自由。
“你好敷衍诶,平时就是这么敷衍我妹的?”白婉余踩着她的恨天高,不咸不淡的嗔了她一眼,“走吧,姐免费包养你一段时间。”
“白婉余你可要想好啊,包养我,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呢!”
“切,姐的心给不了你,可姐就是有钱。”
如同背景板的袁衔桉,站在一旁哆嗦,冷的直抽气,好在两人都不太注意她,于是也就放松下来。
她伸手拂去化了水的冰渣,无所事事的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歪着头陷入沉思。
姓白......尘封在脑海里的回忆,欲喷涌而出,总感觉似乎在哪听过?
灵光一闪,她与爆炸头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