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似乎已经释然了自己身上经历的一切,从旁观者的角度将自己的经历全部讲了出来。
或者说,并不是释然了自己的经历,而是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依旧完全没有了抗争的勇气。
在阮初夏的讲述中,她的出生天生就不被期待。
她确实出生于一个初夏的季节,但是她最初的名字却是阮招娣。
阮初夏出生的那一天,她的父亲在山中打猎,失足跌落悬崖,她的母亲看了一眼她,就随口起名了“招娣”这个名字。
从那一刻开始,阮初夏的噩梦就到来了。
在外人的眼中,她的母亲对她很好,总是把她打扮的精精神神的,除了名字,阮初夏在外人的面前,或许真的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但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阮初夏的身上经常是伤痕累累。
她的母亲让她跪在父亲的牌位之前,手中拿的是皮带,就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
所以,为什么,她一出生,父亲就去世了呢?她的出生就是掠夺她父亲生命的根源。
阮初夏身上的伤日复一日的累积着,隐藏在自己的衣服之下。
她起初不明白,只是乖巧的做好每一件事情,洗衣、做饭,甚至小小的一个人就学会了上山去砍柴。
刀很大,也很重,对阮初夏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也许这样的“锻炼”真的有用,很快,阮初夏真的有些“游刃有余”了。
但是统统没有用。
虽然她还叫“招娣”,但是事实上,她已经不会再有弟弟了。
她的母亲对她态度极差,但是却像是永远爱着她的父亲,没有选择改嫁,只是一味地发泄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敏锐,阮初夏察觉到了村子的不对劲。
女性的缺失让阮初夏每天都如履薄冰,她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长家每年都会举行婚礼,只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新娘的真正面目。
婚礼的现场,往往会来很多陌生人,第二天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或许,并不是悄无声息,他们会来到阮初夏的家中。
每当这个时候,阮初夏的母亲就会让阮初夏出门去玩,对于阮初夏来说,这或许是久违的宁静了。
于是,某一天,阮初夏闯到了新娘的房间。
她摸着新娘华丽的秀禾服,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了。
新娘却在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似乎是想要和她说些什么。
恍惚间,阮初夏却只听到了一个字——“逃”。
被新郎拉走之前,阮初夏还有些懵懂的回头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她静静的坐着,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
我要逃出去。
阮初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肯定过,逃离母亲的毒打,逃离这个阴暗潮湿的阮家村,她不要再叫招娣了。
阮初夏在初夏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那就叫初夏吧,是生机勃勃的夏天,是充满希望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