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刹那,时亲僵住身形不敢动。
她很确定,非常确定,单秉意看得是她。
她看了眼手里的隐匿珠,确定隐匿珠没有失效。
可这样一来更诡异了。
单秉意再怎么有天赋,修为也比不上四象宗的宗主。
他是怎么看破隐匿珠的?
思虑间,单秉意已经移开目光,继续听宗主讲话。
时亲小声道:“放开我,我有点事。”
边楽有些不满:“什么事?”
“松开。”
她冷下来的熟悉语气让边楽一怔。
他下意识地听她的命令,乖乖放开了她。
他能感受到她的离开,怀里的温度消失。
哎,不开心。
边楽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时亲一步一步走过广场,甚至经过宗主的背后,都没有引起注意。
她心中疑惑更甚。
难道单秉意没有看她?
时亲干脆站在单秉意身旁,弯下腰歪头看他。
后者仪态端正,毫无所察。
仿佛之前的对视只是她的幻想。
他越这般,她越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更靠近了一些。
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就在她离他只有几分距离的时候,单秉意忽然举起身旁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轻抿一口。
茶水沿着玉瓷将他的唇染得更润更绯。
他的手臂也恰好挡住了她的靠近。
有点意思。
时亲干脆扶着椅背,靠近他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单秉意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颈侧,将那里荡起一片绯红。
“滚开。”
他压低嗓音警告。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之后,大着胆子凑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说:
“仙尊是如何发现的我呀?”
那饱满柔韧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气息自然而然地烫了进去。
只有时亲能看到的灵气气流通过她的唇瓣涌入她的体内。
单秉意耳朵发热,不自在地偏开头。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喉结滚动:
“你装得乖巧模样,是给边楽看的吗?”
若她真的乖巧,怎么会大着胆子来晋升大会。
若她真的乖巧,怎么会不顾廉耻地靠近他。
他愿意给她三分薄面,没有当众揭穿,已经很客气了。
时亲想了想,坦然承认:
“是啊,我装的,如何?”
“你要去揭穿我吗?”
单秉意微微皱眉。
这要他如何揭穿,难道让他去找边楽说,她偷偷来撩拨他吗?
“离我远些。”单秉意语气更冷:“否则……”
“否则你就生气了。”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找准穴位揉捏着:“别生气了,我给你捏肩。”
她装模作样按了两下,便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
单秉意呼吸一滞,猛地站了起来。
时亲见好就收,立刻溜走。
仅仅两次接触,她的修为提了一大阶!
单秉意。
你太好用了。
如果可以继续保持下去,她很快就能把污浊灵气吞噬,鹰煞别想找到她。
单秉意猛然站起,吸引了全场注意。
宗主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意见发表,愣了片刻后道:
“小友,你来讲讲?”
单秉意下意识看了眼边楽。
后者嘟囔着什么,显然在和那位姑娘说话抱怨。
就在此时,有人大喊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有邪修袭击我宗门弟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人们脸上既愤怒又震惊。
“哪来的邪修,居然在这个时候破坏大典!”
“大魔头已死,他们没了庇护,居然敢来四象宗作乱!”
台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安抚人群:
“先别惊慌,那邪修身在何处?”
禀报的弟子满身是血,狼狈不堪,他跪在地上,指出一个方向:
“辰光院。”
时亲大惊。
不仅是她,在场所有人同样震惊。
辰光院是外门弟子所住之处。
时亲立刻赶了回去。
她跳跃在墙瓦之上,一次又一次瞬移,快要将体内灵力耗尽才赶回院子。
她气喘吁吁,呼吸之间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眼前的景象格外刺目。
院子里,血光冲天。
宗门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惊恐。
她在尸体堆里看到了葛小珍。
葛小珍的半边脸已经毁了,脖子上的皮少了大半,身上布满了血窟窿。
时亲不可置信。
明明就在前不久,葛小珍还在等她回来,告诉她晋升大会的场面如何。
时亲双目通红,她想下去,却察觉到后面赶来的长老和一众弟子。
她只好蹲在屋顶继续藏着。
若她此刻现身,什么都说不清楚。
和洲站在最前方,怒气冲天,他大喝:“何人竟敢挑衅我四象宗!”
那浑身是伤的弟子被搀扶着,大声痛哭:
“宗主,四象宗名声在外,那邪修为何敢来屠杀挑衅,定有缘由!”
“宗主,请您彻查啊。”
“外门弟子里定有叛徒,定是那人把邪修放进来的!”
时亲心中一凛,瞪向那名浑身是血的弟子。
她顾不上会不会被鹰煞发现,一缕黑色气体如飞针般射出,打入那名弟子头颅。
颅内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他早已是死人,这是傀儡术,有人在操控他。
坏了。
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