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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无声息划过去,转眼便是除夕之夜。

苏窈窕被禁足了,椒和宫上下也不得出入,虽然有内务府送来的各色精美食材和年节礼,整个椒和宫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低沉冷清。

严嬷嬷心中甚至自责,强打起精神指挥宫人们用窗花对联灯笼装点椒和宫上下,又殷勤地进来询问苏窈窕晚上想吃什么。

苏窈窕抱着元顾,怔怔地望着外面出神。

要不是什么红雪白梅的绝美场景,只是十几个小宫女们在院子里清洗菜蔬和鲜虾鱼蟹,中间摆了两个大炉子,上面烧着热水。

一个二等宫女模样的小丫头撸着袖子在旁边指挥着:“娘娘爱干净,这些菜全部都得洗得干干净净的,尤其是这些鱼虾,务必要把那股腥味儿去掉。”

旁边两个小宫女笑着道:“紫宣姐姐放心,奴婢们都晓得呢,娘娘平日对咱们这么好,咱们干活自然要上心。”

紫宣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娘娘是最善心不过的,想着你们冬日里洗菜手冷,特意支了炉子在这儿,还有数不尽的热水随便取用。”

她脸色一板:“所以咱们更得用心,要是被我发现谁在那儿投机取巧,耍懒做乖,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几个小宫女们嘻嘻哈哈地应了。

院子里反而因着这些笑声,多了几分活气。

苏窈窕嘴角忍不住微微挑起,想了想道:“我瞧着内务府送来了许多新鲜蔬菜,不如做锅子吃罢。”

“身边留乳娘并两三个宫女伺候就行,剩下的都散去,自己吃,好好的过个年。”

严嬷嬷心里早有预测,此刻听到苏窈窕这样吩咐,便高兴地应下了,又问娘娘要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这下苏窈窕倒是为难了。

严嬷嬷在旁边看着,赶忙出主意道:“左右内务府送来的食材众多,一时也吃不完的,不如每样都做几个来?”

苏窈窕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又格外叮嘱:“元顾年纪小,那些稀奇古怪的馅料不必给她吃,家常见惯的就好。”

严嬷嬷笑着应了。

虽然说苏窈窕说了吃锅子,但是底下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只支一个锅子,就把剩下的菜摆上去,那样看着也太寒酸了。

到了晚膳时,各色珍馐美食摆了满满的一大桌,除了最中间的羊肉锅子,旁边还有十几道菜,五香小肚,熏鸡酱肉,清炖肥鹅,百鸟朝凤,除此之外还有过年必吃的吉祥点心,也是好几样装在小盒子里。

苏窈窕哄着元顾咬了一口必吃的福寿喜如意糖糕,笑道:“这么多东西,就我们母女二人吃,怎么吃得完?”

且不说这些做好的菜,就是烫锅子的菜,也摆了满满的一小桌子。

首当其冲就是鲜嫩水灵的蔬菜,这可不是大棚菜遍地的现代,也难为内务府居然能琢磨出这么水灵的蔬菜来,翠绿的菠菜,嫩生生的青笋,还有绿汪汪的能滴出水来的油菜,还有各色白生生的菇类,看着便让人心中喜欢。

除了这些个素菜,肉菜更是猪羊牛鸡鸭俱全,鲜虾鱼蟹更不必说了。

苏窈窕光是看着,都觉得胃开始隐隐发撑。

严嬷嬷笑道:“就是图个十全十美罢了,娘娘每样都尝一点,就当是凑趣儿。”

说着便开始为苏窈窕烫锅子。

等到鲜嫩的牛羊肉烫好,再裹了浓香馥郁的二八酱,一刹那一股鲜香爆开在唇齿间。

饶是苏窈窕苏窈窕,也忍不住盛赞。

蔬菜也格外的水嫩清甜,甚至不需要蘸料了,只在锅子里过一遍,捞出来便是甜津津的。

苏窈窕不光自己吃,也一边照顾着元顾,母女二人难得吃得高兴。

屋子里面一片喜庆祥和,突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原来是小宫女和小太监们吃饺子,有人吃出了钱币,却不小心磕到了牙齿上,正捂着嘴呲牙咧嘴呢。

旁边看热闹的小宫女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头上扎着喜庆的红色绒花和头绳,这幅场景,说不出的快活。

苏窈窕静静看着,突然觉得这样倒也不错。

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下,笼罩在心间的阴影,仿佛暂时消退了下去。

吃过锅子,严嬷嬷又捧上来满满一大盘饺子。

果然按照严嬷嬷当时设想的,每样馅料最多两个,足足包了二十几个,荤素搭配,山珍海味样样俱全,苏窈窕挑着吃了几个鱼虾馅儿的就实在吃不下了。

反而是元顾,牙齿还没长出来呢,倒是抱着一个素荇菜馅儿的饺子啃得不亦乐乎。

苏窈窕含笑逗她,元顾一开始还蛮不在乎,后来被逗急眼了,就哼哼唧唧伸出小手抱着面前的小碗,身子一扭不搭理苏窈窕了。

把苏窈窕和严嬷嬷等人逗得大笑。

高高兴兴地吃完了晚膳,苏窈窕又带着宫人们贴了窗花和对联,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然而等到了床榻上,苏窈窕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女儿,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忧虑。

过了年,元顾就三个月大了,再长到七八月份,元顾就得开始接种痘疫。

也就是现代长寿的天花疫苗。

这一点倒是出乎苏窈窕的意料,在这个朝代,人们早早的便发现了,只要种痘就可以驱逐天花,而这种痘的时间也是越早越好,危险越小。

宫中每年都有成例,不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在一岁之前都必须种痘,甚至对于皇子而言,只有种痘成功了才能够有资格继承大统。

据传是因为某人皇上年过二十时得了天花离世,偏偏那时膝下只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主少国疑,引得朝纲大震荡,险些被奸臣倾覆。

苏窈窕身为医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明白归明白,真的轮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心里才是止不尽的担忧。

尤其是宫中种痘,不可以在宫殿之中,而是要将孩子送到宫中的湖心岛上去。

湖心岛上有一应人手,甚至还会有七八位太医联合坐诊,照理来说还算是比较安全。

然而苏窈窕心里放心不下,她想求一求战晨望,允许她陪着元顾上岛。

可如今,战晨望压根就不进椒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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