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男人不那么生气。
低下的视线中陡然出现了陆屹川的鞋子,她慢慢抬头8,这才发现,陆屹川已经回到了她的面前。
“陆……”
话音刚落,陆屹川便伸手抱住了她,紧接着,她听到了陆屹川发出的一声沉沉的叹息。
“够了,你不用解释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不想公开,那我们就不公开,只要你和孩子一直陪着我,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到陆屹川这么说,慕南乔一颗心这才慢慢归于平静。
“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不高兴。”
陆屹川笑:“哪有啊,我没有不高兴。”
慕南乔:“真没有?”
陆屹川一手撑在门上,给了慕南乔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当然啊,你没听说那句老话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结婚也好。”
慕南乔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年的话了,你也太老土了。”
“老土人”陆屹川:“……”
见慕南乔抿嘴偷笑,陆屹川板着脸就去挠慕南乔的痒痒,慕南乔最是敏感,被他一碰就忍不住弯下腰,笑着躲闪起来。
两人正闹腾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保姆王阿姨的声音。
“先生,门外来了个客人,说想要拜访你们。”
慕南乔赶紧抓住机会,按住陆屹川的手,“什么客人。”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看起来是胃很年轻的先生。”
慕南乔和陆屹川互相看了眼,这才整理好衣服,走出了书房,往楼下去了。
刚到楼下,慕南乔就愣住了。
虽然眼前的人已然和之前大不一样,可慕南乔还是从那张与自己很是相似的脸认出来,来人是慕北杉。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领口扣子规规矩矩的系着,往日里那头扎眼的头发,如今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剪成了极为爽利干脆的寸头,身上的耳环,耳钉什么也没了踪影,只是在手腕上戴了一只银色的手环。
最让慕南乔惊讶的是,在他身上的那股流氓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与蓬勃,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慕南乔愣住原地许久许久,都不敢相信,这会是慕北杉。
陆屹川走到慕南乔面前,轻轻叫了声“乔乔”。
慕南乔这才如梦方醒,她慌张的看了眼慕北杉,只觉得千言万句堵在嗓子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的矛盾与空白,让她与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充满了距离。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漫长的沉默后,是慕北杉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从背后拎了两箱茶叶和一些礼物,往前走了两步,放在了地板上,随后退回了原处,不好意思的抓了两下头发,道:“我买了些礼物,来看看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两个红包,表情变得更加局促不安起来:“这个,是给孩子的……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就当是给他们压岁钱吧。”
见慕南乔只是盯着自己看,并没有收下红包的意思,慕北杉眼里闪过几分失落。
刚从戒管所出来的那段日子,生活的确很难熬,过惯了那些混吃等死的日子,他只想像一滩烂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可陆屹川派人盯着他,不仅强迫他去找工作,还把他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部赶走了。
他在一家工厂找了个搬货员的工作,工作很劳累,每天都生不如死,可时间久了,他居然也适应了下来,一个多月后,当他看着银行卡里,那笔多出来的工资,他心理居然生平第一次涌现出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虽然数字不多,却是他靠着自己,堂堂正正,不偷不抢赚来的钱,干干净净的钱。
那天下班后,他去路边的小餐厅点了一大盘烧烤,要了两瓶啤酒,第一口酒下肚时,慕北杉就已经哭的流泪满面。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来到了这里,去见慕南乔。
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可他却差点要了慕南乔的命,要了自己小外甥的命。
可他必须得来,他必须得向慕南乔道歉,不管她原谅不原谅自己,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终于活的像是个人了,可以让地下的爸妈安息了。
慕北杉心里五味杂陈,两个厚厚的红包像是发烫的烙铁,让他再也握不住。
“我还要去上班,就先走了。红包我放在这里了,你看着处理吧。”
慕北杉把两个红包放在了茶叶箱上,然后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
慕南乔终于开口。
慕北杉回头:
慕南乔快步上前,将那两个红包拿了起来,走到慕北杉面前,还给了他。
慕北杉眼里再次划过一抹失落。
果然,慕南乔是不会原谅他的,也不会让他接触孩子……
也是,他对孩子做过那般的事,换成是任何一位母亲,都不会放心的让他出现在孩子的面前。
慕北杉正想把红包拿回来,慕南乔忽然开口:“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给压岁钱太早了。等到过年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你亲自给你外甥吧。”
慕北杉瞳孔猛的缩紧,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什么意思……
她不怪自己了吗?
她在邀请他一起过年,一起吃年夜饭吗?
“姐……”
慕北杉的眼泪“刷拉”一下就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