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影迷见面会的日子。
桑非晚坐着柏树妖开的房车,行驶到山庄大门附近时候,正好看到俞北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路边的花树下,似乎在等人。
柏树妖扭头对桑非晚说:“真巧,俞山主也出门了。要不捎他一程?”
以前柏树妖开车的时候,捎俞北冥都捎习惯了,车速放慢正准备停车。
“他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出行自然有人安排,不用你操心。”桑非晚声音格外的冷漠。
柏树妖都觉得诧异:“可是……”
“继续开,不要停。”
“哦,好。”
房车重新开始加速,带着一阵疾风,从俞北冥身旁驶过。
俞北冥抬眸看向车子离去的方向,抿了抿唇:晚晚还是介意了。
之前他一直隐藏心意,不敢让桑非晚知道,就是怕桑非晚会刻意疏远。
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自从那天,被她看破了一切后,傍晚散步的时候,他再没有遇见过她。
走到她家楼下,往日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在露台上修炼。可那天之后,露台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此刻,俞北冥有点后悔。
后悔那晚为什么会一不小心让她看穿了自己的情意。
在她发现并询问的时候,又为什么没有否认到底?
房车里,桑非晚的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后视窗。
俞北冥依旧静静地站在绿荫路旁,站在一片灿烂的朝阳里。身后雪白的风车茉莉开得灿烂。
明明已经站在繁花似锦里,可他的身影依旧显得那么孤寂。
四目交接,她在看她,他也在看他。
只是,两人的距离却渐行渐远。
车子转入了另一条路,于是他们连最后的视线交汇也被残忍地切断了。
前面传来柏树妖不解的询问:“大仙啊,你这是为什么呢?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今儿突然就像陌生人一样了?”
为什么?
桑非晚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自己不能给人回应,那就不要藕断丝连。
早些快刀斩乱麻,俞北冥也能早些收回对她的好感。
他是一个深情的人,当初为了壁画世界里虚假的人,宁可自己重伤,也不愿意对爱人动手。
如今好不容易移情别恋了,结果又爱上了一个“无情之人”,桑非晚都觉得命运对俞北冥有些不公平。
所以她要趁着他才刚刚爱上自己,感情不深的时候早些疏远。总比将来情根深种,越陷越深的好。
——北冥喜欢你能理解我的苦心,早些放下我吧。
半个小时后,桑非晚就到了影迷见面会现场的后台,等待活动开始。
今天来的都是共事过几个月的熟人,有导演潘茂、女二号曹珍、老戏骨荣叔、摄像师小刘,还有其他的配角和幕后主创等等。
能重新聚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说说笑笑十分热闹。小刘还给大家看了张小女孩的照片。
潘茂一时没认出那孩子,还惊诧地道:“小刘啊,电影杀青的时候你还在纠结要不要相亲,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有这么大个女儿了?”
小刘说:“这怎么可能是我女儿?这是我侄女!之前幸福旅馆的事,大家还记得吗?”
荣叔说:“那哪能忘记啊?哎,这小孩该不会就是旅馆老板娘的孙女吧?我记得她当时瘦得皮包骨一样,瞧着让人心疼。现在胖了很多,气色也好了。”
小刘说:“我姐后来收养了她,宠得不行,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可不就养胖了吗?”
潘茂也想起来了:“哎呀,还真是啊!脸颊有肉了,眼神都亮了。这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挺好挺好!”
小刘笑嘻嘻地对桑非晚说:“那次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桑小姐和俞哥。对了,俞哥呢,怎么还没到?”
潘茂看了看手表:“对啊,活动马上就开始了,男主角怎么还不到了?桑小姐北冥怎么没跟你一块?”
非但导演这么问,此刻周围其他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桑非晚的身上。
桑非晚皱了皱眉:“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小刘说:“俞哥每次不都和你同进同出吗?你们俩曾经一起消失、一起出现,今天真是奇怪,他居然没和你同事到场?”
闻言,桑非晚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原来自己和俞北冥已经走得那么近了。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分手了吧?”潘茂一句话,顿时惊起了惊涛巨浪。
小刘惊呼:“啊,桑小姐原来和俞哥谈了?以前虽然觉得你俩关系很好,可我都没敢往那方面想,还是导演消息灵通!”
荣叔说:“挺般配的,怎么又突然闹分手了?”
曹珍隐隐有些失落:“难怪当初俞哥拒绝了我的表白,原来他心上人是晚姐啊。算了,输给晚姐,不算丢人。”
潘茂忍不住八卦:“所以你俩为什么分手?为了帮你们隐瞒恋情,我硬是忍着没炒cp,结果你们现在又分了?那我电影宣传的时候,还炒不炒cp了?”
桑非晚被众人一通七嘴八舌地围攻,莫名有些头大:“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之前在公众面前已经澄清过了,请你们不要再继续带节奏。”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也逐渐有些严肃,瞬间就把众人给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俞北冥终于赶到。
他耳力极佳,哪怕隔着房门也能清晰地听到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道清冷淡漠的声音,正在告诫众人:
“我和俞北冥从前是普通朋友,今后也只能是普通朋友,希望你们不要随便传播谣言,免得给当事人带来困扰。”
俞北冥眼眸微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直到里面的谈话转到其他的话题,他才推门进去。
桑非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在想他是否听到刚才的那些话。
可转念一想,他耳力再好,应该也听不到几分钟前的对话。
于是,心下稍安。
再一转念,又觉得荒唐——我为什么会怕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