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自加入民调局以来,素来保持低调,以至于其与麒麟十五层惨案的关联已被众人淡忘。即便二室主任对其密切关注,也仅能望尘莫及,真要较量,两位主任难以占得便宜。
今日,杨枭特地寻我和孙胖子,面露忸怩。这位能轻松抽取魂魄、目光坚定的人物,竟然碘碘地向我们求助,令我一时受宠若惊。我早已打定主意,若不超过手头五十万,便 lend 之。毕竟这笔钱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且杨枭品性可靠,不致拖欠。孙胖子也随即提着钱箱而来,我们一同被引至走廊尽头。
出人意料的是,杨枭非来借款,而是求助于我们。此事似乎让他难以启齿。他几度欲言又止,终是我按捺不住:“老杨,你曾在麒麟大楼顶上差点手刃吴仁荻的气魄哪去了?连吴仁荻都不惧,现在却吞吐不言?”孙胖子亦附和:“没错,老杨,有什么难题就直说,你我虽有前嫌,但共同奋斗,还有什么不便明说的?”
我怒视孙胖子,他差点击败我性命的往事不堪回首。你们究竟是要他继续,还是让他闭嘴?杨枭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坦言:“过去种种,不再提。此刻,我真诚求助……”
杨枭坦露心声,今晨吴仁荻紧急召见,透露一桩心事:其妻徐蓉蓉魂魄重塑完毕,三日后可投胎。然而,此魂魄脆弱,虽经吴仁荻二次塑造,依然不堪一击。
投胎之际,吴仁荻须守护魂魄,防止意外。此次投胎非同寻常,实乃吴仁荻与杨枭占用他魂投胎机会,引来阴差干预,杨枭负责应对。
孙胖子调侃:“你守内,我望外,分工合作,何需他人?”杨枭断然否定:“非也!此次投胎异常,魂魄入胎前,婴胎将陷入无主真空状态,吸引众多孤魂野鬼争夺。蓉蓉魂魄过于脆弱,难以承受惊吓。我们均分身乏术,只能请你们两位驱散这些游魂。”
闻言,我与孙胖子沉默。虽曾在十五层大楼对抗鬼魂,有民调局装备加持,但“大量”孤魂野鬼令我们心生忧虑。
在民调局中,能与杨枭话语权相当者,唯我与孙胖子两人耳。起初有意寻求杨军协助,然其新晋局中,已被高局长视为瑰宝,日夜沉浸在现代知识的学习中,不便打扰。熊万毅、西门链、米荣亨等,虽与杨枭有所默契,却因身份所限,不便过分亲近。故我与孙胖子,成为杨枭无奈中的唯一选择。
面对我们的犹豫,杨枭 sigh 了一声:“深知此事险恶,不论你们作何决定,我均能理解。此事就此作罢,我再另寻他法。”言毕,他低头默然向电梯走去。目睹杨枭背影,我心生怜悯,正欲应允,孙胖子却抢先一步:“老杨,我们挺你!”
杨枭一愣,转而看我。孙胖子轻松一笑:“无需辣子表态,我答了便是他答了。此类大事,岂能错过?”我无奈吞了吞口水,听他续言:“老杨,你事即我事,我们俩绑定!互帮互助,往后若有求于你……”未待他说完,杨枭抢先回应:“言出必行,除命之外,无不应允。”
果断应允杨枭之邀,我与孙胖子携手启动三日期待事宜。实则无需我俩忙碌,吴仁荻已悄与欧阳偏左联系,各类装备欧阳主任早已布置周全。交到我俩手中,除特制子弹堆叠,还有消音器各一。
此器,我与孙胖子均不陌生,其纹路符咒,恰似手枪之专属配备。杨枭释明:徐蓉蓉投胎之夜,正当三天后子时,深夜枪响不便。欧阳偏左特制消音器,增子弹威力,以应不时之需。
余下器具,与我俩无缘,无甚关注。转眼三日逝,除了银行一行,我俩均在民调局聆听杨枭详述夜间要点,然而,他愈细致,我等愈感忐忑……
第三日清晨,我与孙胖子饭毕,杨枭便匆匆而至。不晓其与郝文明有何交涉,我郝主任未置一词,便目送杨枭带我俩离去。
杨枭火速将我们送达机场,麒麟市是我们的下一站。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夫人的轮回之地依旧未出麒麟市。孙胖子却漫不经心,戏谑地看着焦躁的杨枭:“老杨,你夫人投胎后性别如何?若吴仁荻出差错,投成了男胎,你怎么办?”显然,孙胖子深知此刻杨枭对他无可奈何。
杨枭勉强一笑,草草回应后,便闭目靠椅,显然难以入眠。他是被孙胖子搅得心烦意乱,避之不及。孙胖子感到无趣,转而与我闲聊(几乎都是他在说),对晚上的事满不在乎。
三小时后,飞机降落省会机场。这次麒麟之行与上次不同,不必再乘坐数小时车程。停机坪上已有专人等候,直接引领我们至军用机场,一架直升飞机早已待命。
登上直升飞机,孙胖子咂嘴称赞:“哇……老杨,麒麟真是你的地盘,连直升飞机都能调度。”杨枭摆手道:“还没那么大面子,这是二室丘主任为吴主任的情分所赐。丘主任联系了军区政委,特事特办,为的是我们尽早抵达麒麟。”
孙胖子略一点头,旋即摇头否定,语带挑衅:“老杨,你怎不把老丘拉过来?他岂不比咱俩更佳?”杨枭仅以苦笑作答。我目光一闪,低语揭露:“老丘?他不添乱便好。老杨,我猜老丘对你的感激之情尚未知觉。”杨枭再露苦笑,默许了我的推测。
旋即,直升机在麒麟市一座十五层大楼旁的空地降落,我对驾驶员的本地知识表示怀疑。
步出机舱,孙胖子面露难色,望向大楼:“老杨,你夫人不会想在这座鬼楼投胎吧?这十五层,仅我和辣子,如何守得住?”杨枭指向一栋五层建筑:“非也,是那对面小楼。”我转眼望去,只见一牌匾上书——麒麟市中兴医院。
上次夜访,未察此院,竟敢紧邻十五层大楼,孙胖子惊呼:“老杨,这医院与你的大楼为邻,真是 profits before life啊!”
这家医院新近落成,设施齐全却尚未开业,原是看中此地低价土地。杨枭冷笑着揭露:“背后的大股东煤炭起家,典型的金钱至上,曾询问过十五层高楼的地价。若非你们介入,这里难免有人命丧黄泉,以示惩戒。”
我虽与杨枭熟络,但他的话语依旧让我心中一震。这位昔日鬼道教三大教主,曾令麒麟市翻天覆地。在识人的名单中,他对人命视如草芥,今日援手之后,依旧独来独往,此人须敬而远之。
孙胖子面色难看,转移话题:“老杨,吴主任不是也会来吗?他何时抵达?”
吴仁荻已至,我们尚未入医院,便见他在门口踱步,鞋底留下的印迹遍布院落。见我们到来,吴主任目光扫过,落在杨枭身上:“杨枭,有要事相商。”
杨枭一愣,神色不定:“难道蓉蓉魂魄又有异动?”吴仁荻语气平淡:“非也,是你埋藏的地珠出了状况。今晨地珠异动,我查探得知,其已提前成熟,欲破土而出。”
“何时?”杨枭目光凝重,“今晚?”吴仁荻面无表情,颔首:“与蓉蓉投胎同夜,子时。”杨枭愣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吴主任。
一时沉默,冷场。我与孙胖子听得一头雾水,吴仁荻言下之意,杨枭曾将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大楼变为鬼楼,为的就是那颗即将现世的地珠,而其现世时间,竟与徐蓉蓉投胎之夜重合。
孙胖子随意提议:“时间冲突,先后顺序罢了,先投胎再收珠,或先收珠再投胎。”我急忙阻止:“大圣,此事非同小可。”杨枭恢复镇定,叹气:“地珠破土即化,蓉蓉魂魄脆弱,此投胎良机,失之不再。”
吴仁荻缓缓开口:“别绕圈子,选吧,蓉蓉与地珠,二者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