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盯着墙上《沧州舆图》,指尖划过标注禁军驻防的朱砂印记:“禁卫军虎符在夏皇枕边,龙骧军上月刚换装西域乌兹钢刀,震天军的霹雳车射程又远了三十步......”
他突然转身,袍角带起的气流扑灭两支蜡烛,“而我们连给骑兵配齐锁子甲都要拆东墙补西墙!”
暗影里传来瓷器碎裂声。
尹南天捏着半块碎瓷冷笑:“最可笑是那老匹夫屠戮兄弟,还要借皇太后寿宴遮羞。”
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血色图腾,“知道先帝临终前跟我说什么?‘朕这几个儿子,唯景儒存了仁心'。”
窗外忽起喧哗,刘善推窗见西市方向火光冲天。
一队披麻戴孝的百姓正抬着康王灵位冲击官仓,守仓士卒的枪杆被生生拗断三根。
“让他们闹。”尹南天按住要起身的刘善,“憋着的火气总要烧出来。”
从密室出来,刘善独自一人来到书房,沉思良久。
他知道,未来的路将充满艰险,但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死去的康王,为了长宁郡主,更为了沧州的百姓,他们不能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一封书信,详细阐述了当前的局势和他们的计划。
他将信封好,交给信使,嘱咐道:“务必尽快将这封信送到长宁郡主手中。”
信使领命而去,刘善则继续在书房中沉思。
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夏皇的势力将会进一步扩大,到时候他们将更加被动。
而在他身后,是吕鼎和三百死士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
沧州的夏日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日还带着春寒的风,转眼间便裹挟着热浪席卷全城。
刘善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官道上飞驰而来的驿马,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那驿马还未进城,便已扯着嗓子高喊:“皇太后——薨了!”
城楼下的百姓纷纷驻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指节微微发白。
他转身快步走下城楼,心中思绪翻涌。
皇太后的离世,意味着什么?
长宁郡主在京城会如何?
夏皇又会有什么动作?
皇太后的病逝,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夏朝。
消息从京城传出,举国上下一片哀悼之声。
长宁郡主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更无法原谅夏皇的所作所为。
“夏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宁郡主质问夏皇,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你明知道奶奶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这样的打击?”
夏皇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长宁,你奶奶她……她并非寻常妇人,她深明大义。是她自己提出,借寿辰之机,除掉那些不稳定因素。”
长宁郡主愣住了,她无法相信夏皇的话。
她奶奶,那个温柔慈祥的老人,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你奶奶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提出了这个计划。”
夏皇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她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为这个国家做最后的贡献。”
长宁郡主沉默了,她不知道该相信夏皇的话,还是该继续怀疑。
她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那康王呢?”长宁郡主再次质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奶奶的亲儿子?”
夏皇沉默了,他没有回答长宁郡主的问题。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长宁郡主看着夏皇沉默的样子,心中的愤怒与悲痛愈发强烈。
她知道,夏皇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恨夏皇,恨他的冷酷无情,恨他的狠辣手段。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皇帝!”长宁郡主哭着喊道,“你为了自己的皇位,不惜杀害自己的兄弟,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夏皇看着长宁郡主哭泣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长宁,你迟早会明白,朕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长宁郡主愣住了,她无法理解夏皇的话。
她恨夏皇,恨他的所作所为,她不想听他任何解释。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原谅你!”长宁郡主哭着跑出了大殿,留下夏皇一个人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随着长宁郡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夏皇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他默默地望着空旷的殿堂,心中回忆起往昔与长宁的欢声笑语。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宁郡主的未来,但他也知道,长宁郡主现在无法理解他的苦衷。
但他始终相信,这些艰难的选择,终究会为长宁铺平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道路。
然而,此刻,他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
殿外的风轻轻吹拂,仿佛在诉说着无情的岁月。
夏皇闭上眼睛,呼吸着这股冷风,他心中的责任感与孤独并存。
他明白,为了守护江山社稷,有时候必须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牺牲。
但愿长宁郡主日后能够明白他的苦心,这便是他此刻唯一的寄托与期盼。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鲜血从夏皇口中喷出,染红了龙袍。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
“陛下!”大内高手急忙上前搀扶,担忧地问道:“陛下,您怎么样了?”
夏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朕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去准备一下,朕要休息了。”
大内高手领命退下,夏皇则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长宁郡主的未来,他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