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和母后,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是她,是她抢了我的婚事!”这段时间的怒气,六公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一只保养得当的手,指向仍然坐着的永乐公主。
在场的贵妇人,有人看的兴致盎然,有人远远的余光瞥了几眼,有人垂头不吭声。
毕竟皇家秘辛,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看的。
“呵……六皇姐,你这番话可真是令本公主费解啊!婚姻之事,向来皆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千古不变之理,不知皇姐为何要这般说呢?”
永乐公主缓缓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优雅地走到自己那英俊潇洒的驸马身旁。
只见她腰背挺得笔直如松,美眸微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眼前这个正肆意撒泼发疯之人。
此时,永乐公主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竟与颜漫漫平日教训她们兄妹时如出一辙。
而这似笑非笑的神情落在六公主眼中,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何出此言?哼!那张固明明是本公主率先向父皇提及的驸马人选,若不是因为你和你那狐媚惑主的母妃从中作梗,他又怎会成为你的驸马?”六公主怒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永乐公主。
然而,未等她说完,只听得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啪!”
六公主,难以置信地捂住方才被打的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永乐公主,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难以遏制。
只见她张开双臂,就欲冲上前来与永乐公主撕扯扭打在一起。
六公主身后的宫女们,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自家主子死死拉住,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要知道,对面是永乐公主,皇上和太上皇,都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万一,真的被主子打了伤了哪里,她们十条命,都不够斩杀。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原来,是五皇子妃听闻此处的动静后,赶忙赶了过来。
五皇子妃见形势不妙,想也不想便一个箭步冲到永乐公主和驸马身前,毫不犹豫地将二人护在了身后。
柳眉倒竖,一脸正气凛然地质问道:“六皇妹,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难道这么多年以来,皇后娘娘对你的悉心教导以及那些礼义廉耻之道,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五皇子与永乐公主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而且五皇子对永乐公主的百般呵护、处处维护,这一切五皇子妃皆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了。
然而此刻,却听到六公主怒不可遏地冲着五皇子妃叫嚣道:“哼,五皇嫂,本公主的教养好坏,哪轮到你来指指点点,本公主可是母后嫡出的金枝玉叶,而你们不过是那贱人生下的庶子罢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六公主另一边脸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五皇子妃面色阴沉,厉声道:“周太妃乃先帝遗孀,身份尊贵,岂容你这般无礼辱骂?自古以来,我皇家便从未有过嫡庶之别,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莫非六皇妹是在质疑父皇的圣裁不成?”
五皇子妃,着实未曾料到,平日里还算端庄有礼的六公主,竟会如此失态。
不禁,转头望向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那些宫婢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声。
五皇子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来人,将六公主失仪,送回宫去。”
此时,六公主已是怒火中烧,浑身的怒气仿佛要喷薄而出一般。
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五皇子妃,咬牙切齿地道:“呵,父皇?他那颗心早就偏到不知哪里去了!都是因为你那狐媚的母妃,在父皇耳边吹枕边风,蛊惑父皇将母后软禁了起来!永乐,我警告你,如果我母后有个三长两短,本公主定饶不了你!”
“母妃怂恿?哼!休得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事!倘若真有,哪还轮得到你母后在这后宫之中呼风唤雨、耀武扬威?”
永乐高昂着头颅,迈着轻盈而又高傲的步伐,直接越过了驸马与五皇子妃。
站在六公主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精致的面容之上,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仿佛对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我与驸马,自幼便相识相知,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你啊,口口声声说着爱慕驸马,我倒想问问你这位尊贵的六皇姐,驸马他可有同你讲过半句贴心之语?可曾正儿八经地瞧上过你一眼?又是否曾经对你许下过山盟海誓,承诺要将你明媒正娶进门呢?”
这番话语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了六公主的心窝,其杀伤力堪称惊人。
正所谓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了吧。
最终,六公主,面色惨白如纸,眼眶之中泪水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很是可怜,但,在坐的,除了驸马一人是男子。
眼中,也只有一同长大的妻子,永乐公主,哪里看的到别的女子。
其他的夫人小姐,见识了刚才六公主的张狂,更是同情不起来。
只能庆幸,六公主针对的永乐公主。
要不然,随便一个贵女身上,只有一根白绫和毒酒的份了。
翌日,皇太后被幽禁的消息,便传的满城风雨。
好些勋爵贵族,先是有猜测是皇上的手笔,等到告示一出。
满城哗然,皇太后试图煽动各地的藩王造反,事情证据清楚,还有太上皇昭告天下的圣旨。
皇太后因不贤被废,六公主一同被贬为庶民。
潇湘馆内。
颜漫漫,双眼缓缓地半闭半合,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倦意所笼罩。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警鸣声,突然,在她耳畔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夜空。
费力地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被浓雾遮蔽了视线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周围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意识,再次渐渐沉沦,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然而,在那短暂的清醒瞬间,她似乎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张脸,与厉淮然极为相似,但却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依旧如往昔般年轻俊朗。
他身着一袭军绿色的衣裳,那颜色和款式竟是那样的眼熟,令颜漫漫的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一时间,颜漫漫并未立刻反应过来这究竟是谁。
只见对方冷峻的面庞上,此刻,竟满满地写着担忧之色,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仿佛生怕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而颜漫漫对于对方为何会如此关切自己,全然摸不着头脑。
直至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呼唤起亲昵的昵称时,她才如梦初醒。
这个声音陪伴了她数十年,即使如今她正处于沉睡状态,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爷......漫儿好困啊,就让漫儿再睡一小会儿吧,就一刻钟,好不好嘛......”
颜漫漫喃喃自语道,话音未落。
便又一次沉沉地睡去,如同一只疲倦至极的小猫,蜷缩进了温暖的梦乡之中。
当晚,厉淮然躺在小女人身边,紧紧抱住沉睡中的人儿。
望着眼前,这个与大夏完全迥异的世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陌生而新奇的感觉。
目光,缓缓落在那与小女人,极为相似的容颜之上,然而,仔细端详之下却能发现明显的差异。
她看起来更为年轻稚嫩。
如波浪般卷曲的长发,安静地垂落在枕边,仿佛也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不自觉间,视线移向自己,那双因常年握剑而生出厚茧的手掌,与记忆中小女人手上的茧子位置全然不同。
刹那间,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一般,不断闪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画面。
这些画面皆是他过往从未目睹过的场景,其中自然少不了小女人那或娇嗔、或浅笑的动人模样。
她时而古灵精怪,像个调皮的小精灵;
时而又执拗倔强,宛如一朵带刺的玫瑰;
但更多时候则展现出那份纯真直率,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每一个瞬间都如此清晰地印刻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