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家那边的?!”韩执有些惊喜,已经开始思索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先前吕惠卿就让家里的死士,去偷偷地关注和保护周宁一家人。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或者说死士干了什么,居然能把这东西拿到手。
“怎么拿到的啊?那些死士不会是对周家人干了什么吧?”
吕惠卿赶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解释道:“韩兄,你可别误会。我那些死士可没对周家人动手,只是暗中盯着周宁家一个与贾府来往密切的管家。”
“这家伙平日里就鬼鬼祟祟,我瞧着他十有八九知道些关键内情。然后就让死士们查问了一下,最后得到了这个账本。”
韩执点点头,然后就翻开了账本。一边看一边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这周宁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吕惠卿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韩兄,据我死士打探来的消息,周宁在礼器一案中,确实就是个偷换礼器的。不过他换的,只有太常寺的,和光禄寺的不是同一个人。”
韩执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样。
“我也大概猜的出来,”韩执叹了口气,翻看了一下账本,“周宁作为太常寺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干的。估计就是家人被贾昌朝或者张尧佐给威胁了,不得已而为之吧。”
当然了,这也是他自己的猜想,毕竟周宁已经在牢房里自墙而死,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
不过总而言之,这也是有好消息,至少来了新线索了。他把账本都翻了一遍,发现也就在清明前后那段时间里,有一笔奇怪的房产收入。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思索了一下,问道:“对了,这个周宁......他的房子是哪里整来的?就是他自己住的那个。”
吕惠卿稍作回忆,说道:“韩兄,据死士回报,周宁这宅子是几年前购置的。当时在京城也算颇有名气的一处府邸,虽然不大,至少住得刚刚好。”
他目光落在账本上那笔奇怪的房产收入记录处,眉头微蹙,又问道:“难不成,你觉得这个多出来的新宅子有问题?”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北宋时期的房价多贵啊!
更何况,还是在汴京这种国家中心买房子,他当时带着苏轸和几个女眷进京赶考的时候,都不能保证自己能用积蓄买一套小院子。
韩执抬眸,眼中闪过锐利的光,继续说道:“惠卿,你想想,周宁身为太常寺丞,俸禄虽不算微薄,但要在京城购置这样一处宅子,绝非易事。”
“况且,账本里这笔房产收入,时间又与礼器案重合,实在蹊跷。我怀疑,这房子要么是贾昌朝等人用来贿赂周宁的,要么就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吕惠卿点点头,道:“那要不要我让人查一下,查查这套新宅子谁送的?我看着这账本上没记录。”
“也可以吧......”
韩执此时就感觉,自己当时提出在户部推行‘借’‘贷’记账法时,就有些保守了。
保守在哪儿,就保守在——只在户部推行,没有在天下广而用之。要是推广了,说不定今天这个账本就能换样,毕竟是要标出‘出处’和‘入处’了。
这样一来,说不定就能知道谁送的房子了。
他揉了揉眉心,道:“惠卿兄,你就继续查着周家的事情。剩下的,关于房产牙人、交易契约的事情,我们大理寺办起来比较名正言顺,也比较方便。”
吕惠卿爽快应下:“韩兄放心,周宁家这边我一定盯紧。”
说完,他就拱手,说道:“好了,我也得先走了,不然赶不上家里的饭了。”
“好,”韩执笑了,“快去吧。”
吕惠卿离开后,韩执就叫来了章询,吩咐道:“章主簿,你即刻挑选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去把京城内所有与房产交易相关的牙行摸个底。
“重点排查账本上,这一片屋宅的牙人,还有几年前负责周宁房产交易的牙人,不管他现在是金盆洗手还是改了营生,都务必给我找出来。”
“找到人后,先别打草惊蛇,悄悄把他请到大理寺来,我有话要问。”
章询领命而去,韩执则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本账本......
......
下了值,韩执坐着马车,买了只鸡腿之后。居然嫌慢了,干脆揣着鸡腿,在离家的最后一个拐角处,干脆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跑着朝家里去了。
苏轸站在门口,正好就看到了韩执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场景,吓得连忙下了门口,朝着韩执走去。
苏轸快步走到韩执面前,眉头轻皱,伸出手就拍了他脑袋一下。眼中满是担忧,嗔怪道:“官人怎么这么急性子,马车跑得这么快,要是摔着可如何是好?
韩执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鸡腿,递给苏轸:“没事,我这不是想着快点见到你八娘嘛。看,给你带了一个大鸡腿。”
苏轸本来就不生气,看到韩执又是这般千好万好地哄着,也是笑了起来,道:“就知道哄妾身,案子查得如何了?看官人这般开心,莫不是有了新线索?”
韩执揽着苏轸往家中走去,兴致勃勃地讲起周宁账本和房产的线索,末了还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八娘,这都给看出来了。”
苏轸轻轻依偎在韩执身旁,眉眼弯弯:“妾身还不知道官人嘛,有了心思自然是藏不住的。而且今日妾身也开心,官人要不猜猜为什么?”
韩执被苏轸这么一问,好奇心顿起,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轸,佯装思索道:“让我猜猜,是八娘买了新衣裳,还是今日李婶做了拿手好菜?”
韩执挠挠头,实在想不出,便撒娇道:“八娘就别为难我了,快告诉我吧。”
苏轸这才笑着,凑到了韩执的耳边说:“妾身也不知道。”
说完,还朝着韩执俏皮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