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持续了几秒,便被符鲤压了下来。
她跟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自然分得清眼前的男女究竟是妖还是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作除妖师的打扮,但这都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问。
“既然山火已经扑灭,你们就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符鲤微微偏头看向远方,清冷的侧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一击不成,那些长老必然会派出更多战力来追杀她。
这次来的是宿渊,那下一次又会是修行多少年的老妖怪?
等到她月份大了,身子渐渐沉了,还会有余力来抵御他们的追杀吗?
可是她想把这个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现如今也只能想个办法抹去自己的行踪,跑得远远的。
她不再多言,利落地将剑插回剑鞘,抬起步子就要往外走。
身后二人赶紧跟上。
符鲤的脚步顿住:“你们跟着我做什么,现如今我自身难保,没什么好教你们的。你这个帕子像是个稀罕物件,我弄脏了,等晚些时候找个能替代的还给你。”
“不用还不用还,本来就是一次性的。姐姐,追杀你的都是从妖族族地里出来的妖吗?”松虞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
既然是从妖族族地里出来的,或许她知道该怎么进去:“我们想寻个妖,他叫苓睢,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符鲤的心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一阵绞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道:“不认识。”
鬼才信她不认识,看她那一瞬间变换的神色,再结合她与那个叫宿渊的妖的对话,松虞已经确定了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妖族又不是什么善堂,怎么可能收养那么多人类在族地里。
既然收养了,好好地又将她赶出来,还派妖追杀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这位女子,便是苓睢的恋人。
妖族长老为了不让苓睢再对人类有牵挂,决定斩草除根杀了她以绝后患。
身边响起邵星阑努力克制着激动的声音:“您真的不认识苓睢吗?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寻他,如果您能告诉我们他的下落,待事情了了,我们定当涌泉相报。”
符鲤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对这个半妖男子有种亲切感,再或者说,看着他感觉自己都仿佛慈祥了起来。
可他明明看着比自己还大!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难道是因为自己也在孕育一个半妖小生命吗?
可是现在就算承认她认识苓睢,也是给自己徒增祸事罢了。
符鲤的声音恢复了冷硬:“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她不清楚对方找苓睢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怎么可能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牌。
“如果您能够帮我们找到狻猊香灰,我们就教您隐匿术来摆脱妖族的追击!”
松虞在符鲤身后急声道:“我们在寻找制作能修复神识丹药的材料,这其中一味原材料是狻猊香灰,我们想着苓睢是狻猊后代,手中应该会有。”
符鲤越发诧异起来。
苓睢是狻猊后代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声名不显,出了妖族族地后应该并没有什么其他妖知道他的血脉身世才是。
他俩又是怎么知道他有狻猊香灰的,而且又凭什么觉得苓睢会愿意给他们?
符鲤不再作答,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等那些长老反应过来,她就走不掉了。
她多用了几分功力来甩掉身后的两个尾巴。
二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完全没有一丝吃力的感觉。
松鼠妖,或许不擅长剑术,但最擅长的就是跑路。
而邵星阑本身体力就不错,并且在接受了松曦的魔鬼训练之后更进一步,这种速度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松虞边跟边神情疑惑地问邵星阑:“她是不是想要甩掉我们啊?”
邵星阑:“……你说呢?”
松虞:“我觉得是啊,但是她跑的这么慢,我又有点怀疑她在欲擒故纵。”
将身后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符鲤:“……”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是真的想甩掉你们来着。
所以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虽然符鲤短瞬间的爆发力足够强悍,能够迅速闪现到敌人面前将他一剑拿下,但对于这种耐久跑来说,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难免会后继无力。
在进行了一下午的“捉迷藏”后仍旧没能将松虞邵星阑成功甩掉的符鲤终于破防了:“你们找苓睢就找苓睢,跟着我干什么!”
松虞心里嘀咕,当然是担心你被继续追杀嘛,要不然符郢在娘胎里就没了,邵星阑岂不是得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她面上还是努力挂着温和殷切的笑容:“姐姐,你若是不嫌弃,就让我们跟着你吧。我想跟你学习剑法,你之前那一剑帅呆了!”
符鲤冷冷凝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是妖吧,多少岁了?”
松虞有些诧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老实回答:“723。”
但是如果放到现在来算,是负的一千三百岁左右。
不过这种事就不必斤斤计较了,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明白。
“我今年19,别叫我姐姐。”
松虞:“……”
大夏的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就被苓睢下手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苓局啊,松虞和邵星阑的目光顿时古怪了起来。
这么个五千多岁的最强年龄差,放到现代可不被嗑爆cp?
不过好歹也是邵星阑的祖母,不叫姐姐,总不能直呼其名吧,岔辈儿了都。
啊,虽然在喊姐姐的时候就已经岔辈儿了,但她又不能上去就喊祖母,夺冒昧呐。
松虞一本正经道:“那不叫姐姐,你教我剑法,从此就是我的师傅。”
符鲤:“……”
怪会顺杆爬的。
“你们不是急着找苓睢呢么,跟着我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他的。”符鲤淡淡道。
邵星阑摇摇头:“凡事有先后,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你将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没想到跨越千年光阴,还能有如此的因缘际会。
他想再见父亲一面。
哪怕他不会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