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诈骗案的组织者？
罗杰一想，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见老道士兴致勃勃，他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块仿汉代玉佩，递了过去：
“道长，你要是想试试当‘话事人’，就拿这个去吧。”
“我就不掺和了。”
“真的？”老道士激动地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起来，“这是假的？你仿的？”
“没错。而且能看出这块玉有问题的，估计也就那几个老专家，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罗杰一脸自信。
什么才叫顶尖的做旧手艺？
那就是连国宝级的大师看了都分不出真假。
当然，排除那些有明确旁证的古董。
比如完整的汝瓷，没有几十年的流传记录证明，即使东西再好，也难被专家认可。
要是倒霉点，直接连人带物一起给“请”走了。
听了罗杰的话，邹天师顿时志气大涨，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仿佛化身六亲不认的仙风道骨。
结果一楼大会议室的保安拦住了他：“干嘛的？”
邹天师眼皮一抬，傲然道：“米粒之光，岂能与浩月争辉！里面那些人是米粒，我是月亮，明白？”
保安挠头：“不太懂，不过看你年纪一把，出口成章，挺有文化的，进去吧。”
话音刚落，他又拦住了罗杰：“你呢？什么来头？”
“我跟他一块儿的啊，我手机是华为的，进去拍月亮。”
保安淡定道：“会议室有天花板，拍不到月亮。”
“……”罗杰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掏出邀请函，这才被放行。
不过这么一折腾，他和邹天师拉开了距离。
等他走进会议室时，老道士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前排，完全是一副“主角登场”的模样。
会议室里人不少，座位几乎坐满了，可台上的气氛却有点冷清。
“还有哪位愿意展示自己的作品？”
台上的女主持人身着青色长袍，打扮像是旧时代的女学生。她面前摆着一台高清摄像机，画面实时投影到大屏幕上，显然是用来展示古董的细节。
“难道就没有人想展示自己的手艺吗？没想到啊，咱们……”
话还没说完，老道士已经从正面台阶大摇大摆地爬上了主席台。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显然是为他的勇气鼓掌。
“今天上台的人不多吗？”罗杰悄声问站在旁边的一位大哥。
对方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也太冷漠了吧。
罗杰有点尴尬，四下看了看，发现前排还有个空位，赶紧挤过去坐下。
很快，台上的邹天师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自称专业仿制汉代古玉，按照进门前罗杰临时灌输的那些“速成知识”，一本正经地胡扯了一通。
众人本以为他就是个蹩脚的小丑，结果他忽然将手中的古玉高高举起，展示在镜头前。
“嘶——”
全场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叹声。
在场的造假高手自然眼光毒辣，立刻看出这块仿汉代玉佩的独特之处。
“这真是你仿的？”
第一排一个头发花白、满脸威严的老专家开口问道。
“没错！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亲手仿制的。”邹天师抱着胳膊，拿着话筒一脸自豪。
“我不信。”老专家摇了摇头。
旁边另一位老先生也冷笑着说：“我也不信，这就是一件真品。”
“既然你说是假的，那就指出假在哪儿吧。”
“呃……”
邹天师一时间语塞，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辩解：“这明明就是假的，我自己做的啊！都承认了，你们怎么还不信呢？”
“不信。”老专家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它真，我们能讲出依据；可你要说它假，也得有点拿得出手的证据吧？”
“我……”
邹天师彻底哑口无言。
这种场面，罗杰早已见怪不怪，但对于老道士来说，却是头一回。他根本不知道玉佩上的“记号”在哪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清白。
前排几位专家你一言我一语，对这块玉佩发表专业点评，最后一致认定——邹天师是拿真货冒充假货，简直是在恶意捣乱！
很快，两名保安上台，将邹天师“请”了出去。
“还能有这种操作？”
罗杰疑惑地低声问旁边一个胖子。胖子终于搭理了他，一边窃笑一边低声说：
“这种事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人拿一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青铜鼎，说是自己仿的，结果也被评委们戳穿了。”
“现在的人啊，不下功夫研究造假技术，只想着走捷径，真是世风日下啊！”
“兄弟，你说呢？”
“你说得对。”罗杰敷衍地附和了一句。
眼看邹天师都被保安“驱逐”了，罗杰自然也没理由再留下来。这次行动目的已经达成，难道还不趁早撤退？
于是，他站起身，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出了会议室。
然而刚到门外，罗杰忽然察觉到前后各站了一个年轻人，正悄无声息地将他夹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
罗杰瞬间绷紧了神经，摆出起跑的姿势，准备随时冲向保安。
对面的年轻人掀开外套，露出一枚证件：“警察！”
“造假专家是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专家？你们认错人了吧！”罗杰一边摆手一边后退，“专家不是被保安抓走了吗？我只是他的摄像师，跟着拍点素材而已！”
“不信你们可以问保安。”
罗杰拼命辩解，心里暗骂倒霉透顶。他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实在不想被带进局子里，太麻烦了！
然而，他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挣扎的念头。
“别装了，专家。”
“刚才你问我浮雕题材的问题，可不像是普通摄像师能问得出来的。你在这行混了不少年吧？”
罗杰转过身，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是你啊。”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那个卖石器的摊主的小弟。
这么说，那个卖石狮子的摊位竟然是警方设下的圈套？等等，那毕大师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行吧，我跟你们走。不过有件事我得问清楚——毕大师也是你们的人？”罗杰疑惑地开口。
年轻的警察挑了挑眉，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没资格提条件。”
“其实我还真有。”罗杰不慌不忙地笑着说。
“要不这样，我打个电话给省厅的领导，我那位敬爱的王叔叔，他应该有时间解释一些事情。”
听到罗杰提到“王叔叔”这个名字，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几分。事情似乎有些复杂。
他们将罗杰带回了先前的摊位，让队长接手处理，毕竟这种事涉及到可能的“误会”，只有队长敢接下这个雷。
在电话里听了罗杰的情况后，王叔甚至没亲自出面，直接让秘书解决了这件小事。
很快，队长一脸歉意地将手机递还给罗杰，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好意思，原来您是民间的行家，真是误会了。”
“没事没事，这是你们的工作职责，我完全理解。我这种情况多了，早就习惯了。”罗杰笑着摆摆手。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那位毕大师，他是不是你们的人？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队长摇了摇头：“他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只是找他了解情况，顺便提醒他别再掺和某些事。”
“哦，那我明白了。”罗杰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小生意并没有干扰警方的布局。
与警察告别后，罗杰心里却冒出了另一个疑问——毕大师到底去哪儿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看到那个卖道教造像的摊位，他猛然醒悟。
邹天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