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南没有防备,被呼个正着,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向他妈,“妈,你可别冤枉我,是姐说她吃不下,让我帮着吃点的!”
见沈母看过来的目光,沈小夏立马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妈,是这样的,您这一碗太多了,我吃不下,怕一会儿浪费了!”
沈母这才放过了沈南南,转而看着沈小夏,眼神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开口说道,“没事,你先吃,一会儿吃不下的时候,你再给他吃!”
“额……!”沈小夏有点不习惯让别人吃她剩下的东西,于是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妈,我真的吃不下,不骗你,我给南南匀一点吧!”
看沈小夏不像撒谎,沈母这才同意,“行吧!”
不等沈小夏动手,她拿过沈小夏的碗筷,动作娴熟而利落,夹了几筷子面条到沈南南刚拿过来的碗里,挑好后往沈南南面前一放,语气生硬,“吃吧!”
看着碗里的面条,沈南南有点无言以对,嘴角一抽,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抗议道,“妈,您好歹给根青菜呢?再或者,您好歹给口汤吧?”
沈小夏一时也有点好笑,她瞧得真切,也不知道沈母怎么夹的,那么多肉丝,她夹的那几筷子里,愣是一根肉丝都没掺上,手上功夫也是相当了得!
听见沈南南的话,沈母作势就要拿走碗,眉毛一挑,佯装生气地说道,“不吃拉倒!”
沈南南立马护住碗,“我吃,我吃!”
怎么说,肯定比白粥青菜好吃的!
餐桌上,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小夏身上,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好奇,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她这两年下乡后发生的事情。
平日里,她每次写信回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满是乐观与坚强。
两年来,从没听她抱怨过什么,遇到的困难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也没要求过什么,每次来信都说自己过得很好,让家人无需挂念!
每次家里也只当沈小夏是安慰他们,并没有真的完全相信!
沈母坐在沈小夏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认真吃着面条的女儿,一时间心中酸涩,又有想流泪的冲动。
她忙垂下眼帘,拼命地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问道,“夏夏,跟妈说说,你在乡下的日子到底过得咋样?真没受啥委屈吧?”
咽下嘴里的东西,沈小夏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双紧紧盯着她看的眼睛,沈父的眼神里透着心疼与关切,大哥的目光满是兄长的爱护,小弟的眼中有着好奇也有着难过,而沈母眼圈泛红,估计也是在强忍着情绪。
嘴角上扬,沈小夏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妈,我真挺好的,在乡下结识了不少朋友,还学了好多新本事,您就别操心了!”
沈母还是不放心,眉头微微皱起,又追问道,“那农活呢?强度大不大啊?累不累啊?”
脑海中浮现出下乡劳作的一幕幕场景,沈小夏组织着语言,“春种和秋收的时候强度大一点,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忙得是脚不沾地!
平时虽然每天都要上工,但是会好一点,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有点不适应,手上磨出了不少水泡,好了起,起了好,后来磨出了不少茧子,才慢慢好了,再后来慢慢适应下来了,就觉得也还行!”
沈小夏说得轻描淡写,可大家都能想象得到,那日子肯定是辛苦的,乡下的环境恶劣,整日风吹日晒!
他们这些人虽说也要上班,但是毕竟大多时间是在室内,除了在路上那点短暂的时间,其他时候好歹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沈父听完,觉得嗓子干的厉害,张了张口,嗫嚅了半天才开口,“夏夏,你受苦了…!”
沈卫东紧了紧手里的筷子,一时也有点难言,觉得说啥都有点不合适!
沈南南坐在沈小夏的另一旁,闻言拉过沈小夏的手,摸了摸她手上的茧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咬着嘴唇,小声嘟囔,“起水泡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啊?”
他记得有一次他被开水烫到了,手上就起了一个水泡,他都疼了好久!
沈小夏看着他,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沈母拉过沈小夏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上面的茧子,刚才强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夏夏…!”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之间有点压抑,沈小夏也不想太过,帮着沈母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开口道,“妈,别太伤心了,其实下乡也没有那么糟,起码挺自由的,而且…”,
她一脸狡黠的看着众人,“我也没有那么实心眼的埋头苦干,能偷懒的时候就偷偷懒,大队长知道我们这些知青并不是完全靠着工分活的,家里多少都会给点补贴,所以对着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每天能达到最低的工分标准,平时老实点,不闹事就行!”
听了沈小夏的话,沈母一脸赞同的拍了拍她的手,“夏夏,你的做法是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乡下本来就艰苦,你要是熬坏了身子,才是不值当的,你放心,往后我们会多给你汇点钱的,你别太苦着自己!”
沈小夏也红着眼眶,拉着沈母的手,一脸感动的看着她,“谢谢妈,我就怕你们不管我了…!”
沈母哽咽道,“不会的,夏夏,你也是从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妈怎么会不管你呢?要不是因为每家都有必须要下乡的指标名额,妈也舍不得让你去下乡的……”
沈父和沈卫东心里也有点难受,沈南南吸了吸鼻子,凑近沈小夏,一脸认真,“三姐,我以后偷偷攒的零花钱都不乱花了,都留着让妈给你汇过去!”
沈卫东也开口表示,“这样吧,以后每个月都从我的工资里拿五块出来,凑一起给夏夏汇过去,算是做哥的一份心意!”
沈父沈母没开口反对,甚至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沈小夏更不会反对了,虽然她不缺这点钱,但白得的钱为啥不要?
“谢谢哥!”
沈小夏泪眼朦胧的冲着沈卫东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