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一句,哥。男人就应该胸襟宽广,大度才能容人。心怀天地宽,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李雪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李明超。
“我们家里没有男孩儿,就我和姐姐姊妹两个。从小有人欺负我们,也都是你帮着我们俩出气,所以,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亲哥哥。”
“你从小就惯着我,宠着我,我才敢这样跟你说话。哥,咱们姿态放的高一点儿,给郝晓蕾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李明超抬起头,痛苦的看着李雪,眼里全是血丝。
“雪儿,你的意思我得原谅她?”
李雪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去医院里看看她,虽然我没见,但是我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失魂落魄,跟死了半截没什么区别。”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肯定不能百分百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你们俩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没有感情是假的,对吧?”
李明超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雪说的这些话,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听心里去。
但是李雪不一样,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玩的小女孩儿,跟自己的亲妹妹没什么区别。
甚至比自己的亲妹妹还更让他疼爱、宠溺。
李雪的话,他不敢不听。
而且,他也愿意听这个妹妹的话。
“哥,郝晓蕾现在肯定万念俱灰,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信念。就算这次发现的及时,算是鬼门关上给拉回来了。可是谁能保证以后她还会走这条路?”
“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都是爹妈的心头肉。哥,听妹妹一句,去见见她吧,哪怕不说话,她看到你,或许就知道你原谅她了,也就有能有活下去的理由···”
听着李雪循循善诱的话,李明超心里五味杂陈。
他相信李雪说的都对,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他心里虽然还有化不开的怨恨,但跟一条人命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哥,如果你觉得面子上抹不开,那我陪你去。其实,有些事我之所以能劝你看的开,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见到这种为了所谓的感情就做傻事的女人了···”
说到这里,李雪热泪盈眶。
因为她从郝晓蕾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想不开,同样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郝晓蕾比姐姐幸运,她被救回来了。
可是自己的姐姐,却静静的躺在那条小河里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抬头看到满脸泪水伤心欲绝的李雪,李明超吓了一跳。
“雪儿,你怎么了?”
李明超慌了。
他不知道李雪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明明是自己的事,她却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慌乱的拿过毛巾帮李雪擦着脸上的泪水,心疼不已。
“哥,你能抱抱我么···我···我没姐姐了···”
说罢,李雪一头扎进李明超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
第二天上午,李雪和李明超请了一天的假,两个人结伴来到了老家的医院里。
看着病床上那个形如枯槁的女人,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光彩。
干枯的嘴唇煞白,仿佛被雨水冲刷过的桃花瓣,没有任何的血色。
眼窝深陷成青灰釉色,毫无生机。
发丝干枯的如同曝晒过度的麦秸。
阳光穿过玻璃,在她凹陷的脸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惨白的衣服穿在她枯瘦如柴的身上,如同风中残破的纸幡一样凋零···
短短几天的时间,郝晓蕾就从一个神采奕奕的女孩儿,变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没有灵魂的空洞。
当李明超和李雪来到郝晓蕾床前的时候,病床旁的赵春兰愣住了。
她没想到李明超会来看她的女儿。
她甚至一度以为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女儿跟前了。
毕竟那天去她家里退婚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漠···
“你们···”
赵春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郝晓蕾一个病号。
而郝晓蕾的病床前,也仅有赵春兰一个人在陪护。
郝平安早就走了,亲戚朋友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望···
不是人情冷漠,是郝晓蕾这种情况,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也就只有赵春兰对女儿不离不弃了···
“大娘,咱们出来一下吧···”
李雪拍了拍赵春兰的肩膀,示意她给李明超和郝晓蕾腾出一个二人空间。
赵春兰擦了擦眼泪,然后跟着李雪走出了病房,来到过道头靠窗的地方。
“大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痛苦里,你说呢?”
李雪看着悲痛欲绝的赵春兰,好言安慰着。
赵春兰凄楚的笑笑,一脸的悲伤。
“谢谢你们能来看晓蕾···这么多天了,你们是第一个,也是唯一来看望她的人···”
说罢,赵春兰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可怜自己的女儿,可怜自己,也可怜这不公的命运。
郝晓蕾再不好,再伤风败俗,那也是她的闺女,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亲骨肉···
李雪微微一笑,轻声说:“不要怪人情凉薄,只有自己的至亲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赵春兰默默的点了点头。
“闺女你是···”
赵春兰并不认识李雪,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跟着李明超一起的来的是谁。
李雪笑笑说:“我叫李雪,李明超是我堂哥,他们俩进厂就是我介绍的。”
“哦···我记起来了,晓蕾跟我说起过你···你在厂里还是个大官···”
李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大娘,我不是什么大官···只不过就是尽自己所能帮衬一下亲戚朋友罢了。”
她那温婉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让人听了心里暖洋洋的。
病房里,回过神来的郝晓蕾呆呆的看着李明超,这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郝晓蕾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时却变得如此嘶哑而低沉,就好像被粗糙无比的砂纸狠狠地来回打磨过一般。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哀伤,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曾经那个充满朝气、活泼灵动的郝晓蕾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的女子。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显得无比憔悴和虚弱,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万一走了,让家里人多伤心?”
李明超终于说话了,他的话,在郝晓蕾听来,才是真正的救命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