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李公公从幽州传信来了!”只见赵德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语气十分谦卑地向面前坐椅子上的李崇然禀报着。
端坐在椅子上的李崇然面沉似水,微微一抬手,示意道:“呈上来吧。”
听到指令后,赵德赶忙起身,他弯着腰,将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稳稳地捧着那封刚刚传来的信件,一步一步缓慢而又谨慎地走到李崇然跟前,然后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
李崇然随意地伸出一只手,接过了信件。他轻轻抖开信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
然而,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之后,他原本舒展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
站在一旁的赵德一直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启阳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久之后,李崇然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盯着赵德问道:“朕问你,在这幽州地界,除了姜远道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能够让众人信服的合适人选了吗?”
赵德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但还是赶紧开动脑筋思考起来。稍作迟疑之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回答道:“回圣上,微臣觉得……恐怕确实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姜远道那样可以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之人了。”
见李崇然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赵德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补充说道:“而且据微臣所知,在前些年的时候,阿史那忠或许还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能服众的人物。但近些年来,由于种种原因,在这幽州地界上的各个部族眼中,他们唯一认可和听从的便只有姜远道一人而已......”说到这里,赵德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显得愈发小心谨慎起来。
李崇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赵德说完,他的脸色面沉如水。
沉默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站在面前的赵德退下。
赵德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向后退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李崇然。
而李崇然则一直注视着赵德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等赵德离开后,李崇然缓缓开口问道:“幽州的事,你怎么看?”
话音刚落,只见房间内的一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目前来看,幽州的局势相对来说还算稳定。但是,如果对姜远道动手,恐怕整个局面都会瞬间失控,甚至有可能整个幽州都会发生动荡。”
李崇然点了点头。接着,李崇然又继续追问:“大辽的岁贡被劫了,李公公说大概率是姜远道干的,并州传来消息了嘛?”
那道隐藏在阴影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回陛下,并州确实有消息传来。大辽的另一支队伍已经与三皇子李泰成功会面。按照行程推算,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抵达长安。”
“你去派个人让他们早点来长安,以免有意外。”
\"遵命,陛下!\" 那道从阴影中传来的声音刚落,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李崇然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
只见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龙榻走去。
当他走到龙榻旁边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一旁那颗龙珠上。
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那颗龙珠,然后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随着龙珠的转动,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看似普通的龙榻旁边,竟然缓缓地出现了一条朝下延伸的暗道。
这条暗道看上去幽深而黑暗,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
然而,李崇然却没有丝毫犹豫,抬脚便踏入了其中。
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去,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潮湿和阴冷。
终于,李崇然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暗室之中。
这个暗室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人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在暗室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翻滚着猩红的血水,不断冒着气泡。
就在这时,血池中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巨大的竖瞳三角蛇头,它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里还不时吐出分叉的舌头,头上隐约有犄角。
这蛇头一见到李崇然,立刻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迅速游到岸边,将身子靠向李崇然,并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李崇然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温柔地抚摸着蛇头。
他轻声说道:“宝贝儿,有没有想我?”那蛇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作为回应。
随后,李崇然直起身子,看着血池中依旧翻腾不息的血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条蛇头再次潜入了血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荡漾开来……
紧接着,李崇然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向那处摆放着寒玉棺的地方。
他站定在寒玉棺旁,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棺内,轻声低语道:“知舟啊,你究竟还有多少棋是我不知道的呢?”
只见那玉棺之中安安静静地躺着的,赫然是王知舟已经死去多年的遗体。
“再给我一点惊喜吧,看看你死了,还能不能赢我。”李崇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且略带挑衅的笑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移步至一旁的巨大牢笼前,定睛望向笼中正襟危坐、双目紧闭的女子。那名女子仿若未察觉到他的到来一般,依旧纹丝不动地盘腿打坐。
“三十四,如此折磨之下,你可还能支撑得住吗?”李崇然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开口问道。
听到他的话语,三十四微微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便再次合上双眼,继续沉浸于自己的修炼之中。
就在这一刹那,隐约可以看到她的面庞之上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若隐若现,原本白皙的肌肤下,一道道青色的血管如同蜿蜒的小蛇般顺着脸颊缓慢浮现,但转瞬间又迅速隐匿无踪。
“朕要以你作为样本,打造出一支所向披靡、真正战无不胜的铁血雄师!待到那时,无论是浩渺苍穹还是广袤大地,皆将唯朕独尊!”李崇然双手背负身后,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宣告着自己宏伟的计划与野心。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三十四那清冷如冰泉流淌的声音:“你绝不可能做到。”
“哦?朕为何做不到?”李崇然眉头微皱,对于三十四的质疑颇感意外。
“因为就连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你都无法胜过。”三十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说完看了一眼寒玉棺。
听见三十四这么说,李崇然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张狂肆意的大笑声,仿佛对三十四的话不以为意。
“那朕就让你看看,朕是如何将这群乱臣贼子统统铲除!”李崇然怒发冲冠,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双手紧紧握拳,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气势。
“呵,你不也同样是个乱臣贼子吗?”三十四冷笑一声,睁开眼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李崇然的眼睛,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听到这句话,李崇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密室门口走去。
就在快要离开密室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说道:“你徒弟倒是继承了你的代号,只可惜啊……她死在了翼州。”说完这句话后,李崇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