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赵之洞随唐刃向悬崖爬去。
他能做到今日这般的位置,胆量还是有的。
又加之唐刃提点的技巧,攀爬之事也未有他想象那般艰难。
唐刃在前,赵之洞随后踩着他的步伐缓慢前行。
一切本是稳稳进行,可变故却突生。
这崖上有一棵手腕粗的野树,唐刃抓着它借力,赵之洞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可当他一脚踩上去之时,那树却猝不及防断裂。
下面众人原本是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两人越来越接近崖顶,见此皆惊愕失色,张口喊道:“大人!”
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赵之洞便心知不好,可那棵树断的太快,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几乎是一瞬间,脚下没有着力点的他便只觉得身子向下一沉,紧接着,一只手牢牢拽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从失重感中回过神来,待看清面前场景,赵之洞惊恐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可随之更多的却还是不可置信。
只见唐刃整个人倒挂在峭壁之上的,仅用双腿勾着凸起的一块岩石。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之事,可唐刃不但做到了,甚至还抽出刀来,插进崖壁的石缝中,借着刀柄倒转过身体。
他一手握紧自己的刀,一手拽着赵之洞,整个人半挂于崖壁上。
一切发生不过是瞬间,让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
等到他们终于有了反应之时,唐刃已为赵之洞重新找好着力点,两人继续向上攀爬。
这下子众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他们已然在怀疑,这姓唐的可否是人。
终于爬上了崖顶,赵之洞这才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唐刃从腰间取下绳子,选了棵粗壮的树系上,随后将绳子放下。
长出了口气,赵之洞忙起身,学着他的模样也将自己腰间的绳子放下。
见绳索下来,下面的兵士们开始排着队将绳子系在自己腰间,按照唐刃所教的技巧向上爬去。
趁此功夫,赵之洞向唐刃深深行了一礼,语气略带惭愧开口:“方才多谢唐大人舍命相救。”
唐刃摆了摆手,淡声道: “客气了,我既然带着你过来,自然要保证你等的安全。”
闻言,赵之洞脸上的羞愧之色更深。
给唐刃找麻烦之事虽说是皇帝授意,可毕竟是他做的,更何况他打心眼里也是看不起唐刃这人的。
只觉得他是投机取巧,运气过好才得了皇帝青睐。
如今见他不计前嫌,肯冒着舍命之险救了自己,这才方知自己先前所想有多么狭隘,自然是又羞又愧。
他再次拱手道:“今日救命之恩,赵某必然铭记于心,他日必有重报。”
唐刃演这一出戏,为的便是他这句,见此他嘴上客套着无需报答,让赵之洞越发心生感激,将他视为救命恩人。
而此处悬崖的另一面,黄泥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行驶着。
马车前后各跟着十多名武夫打扮之人,他们将马车围的密不透风,显然是车内有重要之人或物。
而距离马车约莫一里地外,泥道边那半人高的灌木丛后,数十人正埋伏于此。
他们半伏着身子,贪婪兴奋的目光紧盯前方小道。
这群人正是小悬山上出了名的土匪,两日前,他们得到消息,会有一商人携着价值千金的珍宝路经此地。
因此,这群人今日一早被埋伏在此。
原本众人皆是安静如鸡,忽然其中一人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开口:“大当家,那小子不会是耍我们吧,兄弟们连个鸟影都没看见,莫不是不打这过?”
他们从辰时至如今申时,那商人未现身,反倒让他们等待的快要耐不住性子了。
今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若是出门踏青必然别有一番风味,可死守在一个地儿不动,加之头顶的日头一直晒着,让人不免口干舌燥,心生烦闷。
听他开口,倒是有另一人道:“你急个甚,此去悬山县只有咱们这一条道儿,不打这过打哪过?”
另有一人随之附和道:“二当家说的对,你小子烧糊了屁股的猴子—一会儿也坐不住。”
先前开口那人悻悻闭嘴。
反倒是那位二当家看向另一瘦如竹竿的男人开口:“大哥,咱们都出来了,老四那小子一人在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闻言,被他称为大哥的那人双眼一眯,冷哼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上山的路只有咱们身后这一条,咱们守在路口,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上去。”
听他如此说,那二当家稍稍放下心来,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慌得紧,摇了摇脑袋,他将那一缕心慌抛之脑后,专心目视前方。
不多会儿,车轮碾压的声音传来,众人眼前一亮,他们等了几个时辰的人终于来了。
随着那大当家的一个手势,埋伏在道路两边的山匪高喝了声,齐齐冲出。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已将马车与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