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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万般酷刑,宁死不屈,最终得以逃出生天的甄怀仁走进政训处第二科的时候,林汉文正在办公室和几个科员对上午的动员仪式做汇总。

如今甄怀仁作为政训处处长,也算是正式成了政训处第二科科长林汉文的顶头上司。

“我们要加强对周围省份的团务建设。”甄怀仁喧宾夺主的坐到了林汉文的座位,拿着汇总一边看一边说“明天开始,从第一期里选拔优秀学员,向山东,河南,上海,安徽,江苏,浙江,江西七省市派出工作队,负责当地团务建设。每一名工作队队员负责一个县,担任该县的团支部部长。这些人不用参与集体劳动了,争取这星期就走。”他一秒钟都等不及了。

林汉文有些犹豫,毕竟这一步迈的有点大。

“记得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吗?我们一无所有,完全都是靠着每一位干事自己凭借一份自身能力一点一点累积走到今天。”甄怀仁平静的说“我们还没有到讲质量不讲数量的阶段。”

林汉文想了想“我同意。”

“嗯。”甄怀仁不动声色的说“我刚刚遇到团校那个卢高行了,小伙子很不错,给他加加担子,就去……赣州崇义县吧。那里距离广东,湖南近,形势复杂,能够走出来,就可以大用了。”

林汉文倒真的没有多想“这个孩子不错,还是安排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吧。”看得出林汉文起了爱才之心。

甄怀仁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那就山东无棣县吧。这苗子要是不经历风雨可成不了材。”

林汉文苦笑,虽然无棣县也不比崇义县好多少,可是韩复渠治下的山东最起码安全还是有保证的,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甄怀仁才起身离开,再次上楼,陈梅泉那屋开了门。自我感觉又行了的甄怀仁走到门口,两个女人正一边聊天一边织毛衣“忙着呢?”冷着脸走了进来,关上门“不像话,这是单位。”

陈梅泉白了一眼甄怀仁,依旧我行我素。林又新则拿着毛衣半成品走了过来“喜欢吗?”说着开始按着甄怀仁比了起来。显然想无声的解释一下。

“上午你们两个去哪了?”甄怀仁抱起林又新,走到陈梅泉面前。

“买房子啊。”陈梅泉依旧倔强的不抬头,可是针法织错了。

“房子?”甄怀仁看向林又新,显然意有所指。

“我们没房子很稀奇吗?”林又新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可是神色充满哀求。

“买到了吗?”甄怀仁坐到了陈梅泉对面。

“没有,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林又新顺着说“再说了,如今已经涨到了860元了。排到了也买不起的。”

“这样啊。”甄怀仁贴在林又新胸口“叫声好听的,我想办法。”

林又新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甄怀仁答应一句,看向陈梅泉“你可不要低头啊,我的门路不多啊。”

陈梅泉气的把毛衣一扔,起身走到了甄怀仁面前,当着林又新的面,板过甄怀仁的大脑袋,恶狠狠的喊了一句最好听的,然后不等甄怀仁应和,就封住了他的嘴。

“这位是我们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吉野四郎先生,他想要看看房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房号?”反町隆史笑着和向克藩说明。

“别人肯定没有,反町先生出面,自然有。”向克藩笑着请反町隆史还有吉野四郎坐下“稍等,我让人送来还空着的楼层图,二位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反町隆史微微躬身“多谢。”待向克藩走后,这才坐下“相信我,吉野君,这笔投资不会错的。”反町隆史当然有资格说教,身为情工,最不缺的就是胆子。所以得知自己有一系列的优惠后,他又修改了计划,一口气贷款买了两套30平方丈还有五套4平方丈的期房。如今不过两天,他已经赚了元了。太神奇了,虽然他知道这种神奇可能持续不了多久。这根本不需要多么聪明,就能够想到,可是如今大家的参与者都被二十四景喜人的‘钱景’所吸引,都认为自己不会是最后砸在手里的那个傻瓜。

此时远处传来欢呼,众人看去,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太太,此刻她们正对一名拿着写有‘870’金色数字向外走去的工作人员鼓掌,欢呼。

“怎么了?怎么了?”娄太太刚刚和自己先生打了电话,信心百倍,不想一回来就听到了众姐妹的欢呼,赶紧追问,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870了,870了。”田太太兴奋的握住了娄太太的手。她昨天知耻后勇,一口气入手十套15平方丈的房子,如今也赚了将近一倍了。

“薛太太,薛太太。”这时人群里传来了王太太的声音,她是今天早晨刚刚从上海赶过来的。

众人看去,薛太太倒在沙发上已经不省人事。

“快叫医生。”霍正君赶紧对周围人说。

“是高兴的,高兴的。”白太太现身说法“薛太太一口气赚了五万块……”

众人惊呼。

赵怡安这时带着医生走了过来,此刻她对甄怀仁佩服的可是无话可说。这医生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多余,奈何甄怀仁坚持,她也只能准备,不想真的用到了。这要是人死在这里了,她到哪喊冤去。

“别动她,她的心脏不好。”医生简单检查之后开始施救。

“薛太太有心脏病的。”白太太嘟囔一句“不该来这里的。”意思很明显,怕薛太太带来晦气。

“王太太,咱们去那边等着吧。”霍正君提议“都在这里,薛太太的呼吸不顺畅的。”

王太太点点头“还是卢太太想的周到。”说着示意众人去一旁休息。自己则挽住了霍正君的手“咱们一起。”

霍正君笑着应了一声,跟着王太太走了过去。

“卢太太消息蛮准的嘛。”王太太轻声细语接过了霍正君递给她的热咖啡,亲自上阵试探。

“我一个‘侄子’,整日间胡混。”霍正君尽管早就做过心里建设,可是此刻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心跳加速。好在王太太志不在此,也没有注意到。

“卢太太的侄子是做什么的?”王太太顺势而为。

“在学校做事的。”霍正君笑着说“王太太要是有空,我让他来见见。”

“我哪天没空啊。”王太太自嘲一句。

“那行。”霍正君权当听不懂“我这就打电话。”

“太晚了,明天吧。”王太太很满意卢太太的态度。

“怎么了?怎么了?”正在这时白太太站了起来,指着一名工作人员问。

众人看去,只看到那人拿着一张红纸,上边写着硕大的“售罄”二字。

“诸位,诸位,对不住。”向克藩走到原本的小舞台,如今的表演台拱手“经过大家的捧场,本项目第一期二十四幢楼宇的预售正式结束,全部售出。七天后,将会进行第二期,拢共四十八幢楼宇的预售。”

“价钱多少?”一位衣着豪奢的先生立刻问。

“暂定五百八十八元每平方丈。”向克藩笑容可掬的回答。

众人之中有人开始鼓掌,欢呼。原本大家以为这第二期怎么也会八百以上,却不想只比第一期高八元。这完全就是让大家再吃一顿,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这老板很狡猾。”吉野四郎一边庆幸自己已经签约,一边低声说“如今整个国家的富翁都应该在往首都赶吧?”

反町隆史笑笑“财富,光明正大的财富。”

此时售楼部外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片刻后又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看来首都警察厅终于出面了。

甄怀仁作为娘家人,从宪兵学校出来就直接回到了樊瑛这里。总算没有耽误了招待男方来商议结婚路线摆问路酒的大事。

向影心是陕西人,家里也算殷实,可是这娘们前几年太想出人头地为此甚至主动给个小军阀做妾,早和家里闹翻了。所以只有甄怀仁这个‘干哥哥’来担任娘家人的角色。

当然他也不过是挂个名,真正当家做主的是他专门请的陈鲲和黄庭礼,这两位今天动员誓师大会一结束就来了。团里事情太多,林汉文只能明天来帮帮忙。

冯力文请的家里长辈是他的十三叔带着几个在首都的远房亲戚。这位十三叔辈分虽大年纪却和冯力文相仿。看得出是个为人方正之人,当然也难免有些思虑不周。毕竟这没有父母之命直接婚配,传回去冯力文的父母肯定要迁怒于他。不过这又不是甄怀仁的家事,他得了便宜也就不卖乖了。

冯力文请的主婚人倒是有些来头,是孔令侃泰山的幼弟张谋信。看来冯力文家和张家的关系匪浅,否则这种情况下担任主婚也是会落埋怨得。

小酌之后,对方告辞,陈鲲又嘱咐了甄怀仁几句后,带着黄庭礼也走了。毕竟是嫁人,又是一切从简,所以晚上并不需要留宿。

“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你不可以。”向影心说着捂住自己的胸口,胆怯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甄怀仁。

“哦。”一天谈了两次大买卖的甄怀仁很顺应民意,躺倒在床上。身为娘家人的他刚刚也喝了些,确实乏了。

“你欺负我。”向影心气的扑到了甄怀仁身上,一边撕扯甄怀仁的衣服,一边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甄怀仁直翻白眼“我偏要。”

向影心一把将手里的一件男士衬衣扔了下去“你太过分了,你不可以,你不要,你不能……”

甄怀仁却非要强人所难,只是面对向影心警官的誓死‘抵抗’甄怀仁最终只能强打精神开始谈买卖。

安占江站在门外撇撇嘴“行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准备送亲呢,都早点睡。”

王雅贞好奇的问“没事吧?”

“有什么事。”安占江一瞪眼,扭头挽住人比花娇的林又新,对樊瑛和陈湄泉说“走了,走了。”

今天这里的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赵太太,范太太等人好不容易出来放风,自然要‘打通宵’。安占江也不去管她们,给一众人分配了房间后,拉着王雅贞休息去了。

樊瑛看看楼上楼下十几个女人,笑了笑,扭头对陈梅泉说“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陈梅泉原本得了一套房子,心里很高兴,可是此刻看看樊瑛家的生活环境,又有些心里不平衡。好在她不知道樊瑛的底细,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樊瑛的,甄怀仁这个混蛋净勾搭良家。

按照向大仙选的时间,凌晨一点,樊瑛高价聘请的梳头婆姨开始为新娘梳洗。与此同时,经过连番奋战刚刚走下战场的甄上校根本来不及休整,就被一群女土匪拉进了棋牌室。

七点整外边响起了鞭炮声,迎亲的车队缓缓开了过来。

陈鲲立刻带着黄庭礼还有前来帮忙的孙千,常靖中等人迎了过去。昨天黄庭礼代表女方向整条巷子里的住户送了喜糖、喜糕,虽说住在这里的人也没人在意这些东西,可这也代表了新娘家人的态度。因此当巷子内外响起连绵不绝的爆竹声时,邻居们也都选择了忍让。

精神萎靡的甄怀仁斜靠在沙发上,打个喷嚏,揉揉鼻子“工作忙啊。”

话说他也不容易,原本特意为了向影心婚礼租下的隔壁邻居房子,结果昨晚自己一夫当关,根本没用上。反而是早晨为了逃避陈鲲等人复查现场,做了自己的避难所。

向克藩一脸鄙夷看着了眼甄怀仁直打颤的双腿“都脱型了,确实够累的。”

甄怀仁干笑几声,用手按住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

“处长,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黄庭礼敲门走进书房,来请示甄怀仁。

“一切都听陈先生的。”甄怀仁笑着说“一切都拜托陈先生和黄科长了。我处理一些事,一会再去。”

黄庭礼自谦了几句后退了出去。

“我一会喝了喜酒就去码头了,你还有没有要说的。”向克藩从桌上拿出一支喜烟点上。

“英国佬靠不住,你要是能弄个美国国籍就弄一个。”虽然甄怀仁不知道美国有没有被谁打到本土,可是他知道未来美国是第一强国,在中东有很强大的影响力。

甄怀仁已经打听清楚了,华人确实不能轻易入籍,可是也不是不能操作。外国人对东方人脸盲,只要获得了美国国籍就好,有钱在哪不能逍遥。胡琪英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还有一种办法是有国会议员为向克藩出具求情信或者受美国委托,比如黄柳霜那种情况。

“好吧。”向克藩耸耸肩“为了钱,你逼着一位绅士去做了牛仔。喔喔喔。”他模仿着美国电影里印第安人的动作“好吧,为了钱,为了钱,我是美国人。”

“还有,女人做生意忌讳很多,我准备让……”甄怀仁很满意向克藩的回答,开始得寸进尺。

“我拒绝。”向克藩坚定的说“我们家怡安是长着男人心的女人,我不会把她关在家里。”说着看向甄怀仁“这是我的家事。”

甄怀仁耸耸肩“混蛋才愿意管你家事呢。”

“你个混蛋。”向克藩笑骂一句,站起身“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她。”

甄怀仁心里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我答应,你丫挺的又不是一去不回,怎么着还打算让我接你时开灵堂?”

伴随着外边的爆竹声,向克藩大笑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外边渐渐静了下来,敲门声之后,一身时令套装的陈华走了进来“坐我的车?”

“好啊。”甄怀仁没有动,指指自己的公文包“打开。”

陈华走了过来,拿起公文包却坐到了甄怀仁身旁。公文包里除了几盒烟,一副墨镜,一副手套,几包计生用品外还有一个档案袋。

“只能看,看完之后,回去领赏。”甄怀仁说着拿起烟点上。

“这上边说的都是真的?”陈华粗略看了看扭头问甄怀仁。

“那不是你该想的。”甄怀仁看着陈华。

“我明白了。”她是邰蓑衣正大光明派到甄怀仁身边的,不管她拿到什么情报,都有一半的几率是假消息。可到底是真是假,并不用陈华判断,甚至也不用她负责。陈华顺势拉开甄怀仁的胳膊放到自己腰间,身子靠着甄怀仁虚弱的胸膛,同时将两条长腿垂在沙发扶手上,悠然的仔细看了起来。

“我记住了。”陈华的记忆力十分出色,用的时间并不多“作为您得部属我有必要提醒您,夜夜笙箫固然爽利可是不能长久。作为你的女人我有必要提醒您,昨晚你忘了我。”

甄怀仁哑然失笑“你还没证明你只属于我。”

“你也没有证明你不会抛弃我。”陈华说着将文件放回文件包“不要等到我们互相证明的时候,您不顶用了。”

甄怀仁的脸色多事十分精彩,奈何陈华早有防备,已经起身跑开,再次补刀“您不用我扶着吧?”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银铃般的笑声。

“别笑。”霍正君无奈的说“早知道不给你说了。”

“不笑了,不笑了。”王太太一边掩嘴一边说“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呀,只是不晓得,那个小毛头就是你侄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很不错的。”

“我先生回来数落他好久。”霍正君说到这突然岔开话题,她想到了另一个人,这让她害怕,逃避。甄怀仁前天已经告诉了她自己是谁,这让她懊悔,羞恼,不安。可她终究选择了自己欺骗自己“甄怀仁不知道”。虽然这样让她克服了心里不适,却跟一根刺一般,使她根本不敢触碰“原本以为这一阵都要耗在售楼部,如今好了,这几天姐姐就搬过来住在我这,咱们把首都好好转转。”

“那不行的。”王太太摆摆手“我又不是在这里没有房子。”提起这,她顿时感觉到了失落。王焕然和妹妹出双入对,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那座房子更像是一座监狱。

“王主任那么忙,几位公子又都远在海外,你就权当散心好了。”霍正君替王太太做了住“听我的,咱们姐妹都在一起热闹。”

人到了一定岁数,最怕孤单,不得不说霍正君抓住了关键。

“你啊。”王太太无奈的搂住霍正君“真是个管家婆。”

“对啊。”霍正君笑着说“你的家我管定了,怎么着吧?”

王太太只好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礼成。”司仪拿着话筒大声的宣布,众人鼓掌以示庆祝。

甄怀仁看着人比花娇的向影心,顿感腰疼。

“甄委员。”余乐醒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甄怀仁不得不起身,没办法,虽然两人地位有差,奈何自己实力不济“余课长,感谢光临。”

李士珍和邰蓑衣不对眼,一起邀请只会让两边埋怨,邀请一方,另一方肯定不满,所以向影心干脆两边都邀请了,甚至广而告之。果然,两边骂骂咧咧的都选择了因故不能出席,改派得力助手代表出席。

“甄委员。”两人刚刚喝完,又有人走了过来,是李士珍的老朋友,中警校副教育长刘璠。

“教育长。”甄怀仁更加恭敬的回了一声,旁边的孟秋之赶紧给甄怀仁斟满酒。

如此一来,余乐醒也就不好在场了。毕竟身份不对等,哪怕他的身后是邰蓑衣,可甄怀仁和刘璠说到底也是校领导,自己则不过是教务处下边一个课长。很快就找了借口,自己走了。

“听说甄委员还是力行社干事?”刘璠坐下和甄怀仁闲聊几句后像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都是委员长栽培,诸位同志看得起兄弟。”甄怀仁敷衍一句,他也是刘建群离开首都后才知道,李士珍同样也是力行社干事,资历甚至比邰蓑衣还要老,而刘璠是社员。明明一个组织的成员,却需要自己这个晚辈来穿针引线,这只能说力行社内部实在是太‘团结’了。

“甄委员客气啦,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刘璠却没有多说,又开始和甄怀仁说起风花雪月的事来。

可是甄怀仁却没有等闲视之。此时对方明知故问,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他突然想起,如今邓文仪的力行社书记,还是‘代理’。想到刘建群和李士珍的合作,心中不免怀疑,李士群早就已经开始新的布局了。

两人正说着,孟秋之开始不停对甄怀仁使眼色。

甄怀仁告罪一声,起身往外走,孟秋之跟了过来,低声说“警政司邓厅长来了,车子已经进了大院。”

甄怀仁一愣,转身回到酒席对刘璠轻声汇报。

“一起吧。”刘璠起身,示意甄怀仁同行。按理说中警校和警政司两者都属于内政部属于平级。奈何一个是二级附属部门,一个是三级部门,中警校其实高了警政司半级。可是刘璠不过是副教育长,级别又比警政司低了一点点,所以前往相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更代表一种态度,李士珍对如今力行社当家人的态度,人家亮明牌了。甄怀仁估计今天晚上邰蓑衣没心情抱着靠枕睡觉了。

“恭喜恭喜。”谁都没有料到,邓悌一来,就扇了甄怀仁的脸。明明是冯力文的婚礼,恭喜自己做什么。虽然业内人士都知道向影心和冯力文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可是这么挑明就是要撕破脸了。可为什么呢?

“邓司长还是这么风趣。”甄怀仁笑着抢过了话语权,握住了邓悌的胳膊,面带笑容眼中布满杀机“请。”

邓悌没想到甄怀仁这么肆无忌惮,想起旧恨,刚想发火,就看到甄怀仁的另一只手揣进了怀里“你想干什么?”

原本笑嘻嘻的孙千,此刻突然走到了邓悌秘书身旁,一支枪顶在了对方的腰上。他也知道甄怀仁神经病,人家不过揭你伤疤,你就要发疯。可他经过上次已经想明白了,他没有退路了。徐蕃不是傻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如果甄怀仁垮了,他也完了。

“您大驾光临,当然是敬酒啊。”甄怀仁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一旁神色古怪的刘璠“刘教育长慢走。”

刘璠一听,顿时明白甄怀仁的意思,一来把他摘出去,二来不想树敌过多“那行,邓司长你们歇着,我还有公务。”说着走了。

邓悌可是知道甄怀仁这条疯狗不能以常人度之“我是来道喜的。”气势上已经弱了。

“我知道。”甄怀仁姿势古怪的拽着邓悌走进会场,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主席,朝着陈鲲笑了笑“张先生,陈先生,我们邓厅长来敬酒了。”说着看了眼大脑一直宕机的孟秋之。

刚刚把邓悌秘书扔进储藏间返回的孙千挤了过来,递给邓悌一杯倒满的酒盅“厅长请。”

邓悌看看满堂宾客,脸色变换,伸手接过酒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请。”一饮而尽。

陈鲲和张谋信已经察觉不妥,不过又不知道详情,只能听之任之。

“孔公子,我们邓厅长来敬酒了。”甄怀仁又对坐在张谋信身旁的孔令侃说了相同的话,与此同时,孙千拿着酒壶,在邓悌的怒视下,为他斟满一杯。

邓悌当然知道孔令侃是谁,不得不挤出笑脸“孔公子,请。”

孔令侃有些无语,这么重要的日子,甄怀仁又要玩花活“都是朋友,邓厅长请。”

这只后,甄怀仁拉着邓悌开始挨桌敬酒,童叟无欺,一视同仁。如此烂饮,谁都受不了,没喝到一半,邓悌已经不省人事“送邓厅长回去。告诉他,我在办公室等他。”甄怀仁笑嘻嘻的眯着眼看着刚刚被放出来的邓悌秘书。

“是。”邓司长秘书缩缩脖子。人家敢这么做,就不怕邓悌,他犯不着找不自在。真要报仇,也必须忍,忍到姓甄的栽了跟头。

“甄委员。”甄怀仁正看着邓悌的车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了余乐醒的声音。

“余课长,要走了?”甄怀仁笑着把揣了半天的手,从怀里拿出来,握住了余乐醒的手“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余乐醒装作好奇的问“您的手怎么了?”

“没事。”甄怀仁笑着说“我的噶肘窝被蚊子咬了。”

余乐醒哭笑不得的告辞。

“胡闹。”甄怀仁刚刚送走余乐醒,就被陈鲲拉去询问。得知前因后果的陈鲲十分不高兴“你让人家说几句怎么了?许你干不许别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上你干了什么。”

甄怀仁耷拉着脑袋“力行社有一个算一个,本来就瞧不起我。上次……”

“混官场的,只看利益,今次事今次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鲲的嘴炮,甄怀仁根本招架不住,脑袋又越来越低。好在陈坤知道轻重“别戳着了,赶紧想办法。趁着邓悌没醒,平了这事。要不然,他醒过来,不说别的。你想过冯总编两口子吗?”

甄怀仁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是啊,邓悌这些人不好对付自己,可是对付冯力文两口子可没有障碍。更何况自己的女人们“那这交给先生了。”说着走出休息室。

最便捷的当然是电话,甄怀仁直接来到酒店二楼,总机房,轰走了接线员,打给了远在西北听信天游的刘建群。

“我只能试试。”刘建群的态度十分的明确,不想掺和。他虽然当过三任力行社书记,可是他是贵州人,算是何应钦的人,只在黄埔军校当过秘书,并不是学生。虽然他获得了委员长赏识,可是黄埔系有相当一部分人还是把他当做了外人。

“那行。”形势比人强,甄怀仁又不要脸的说了一堆软话才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拨了出去“接湖南省军管区司令部。”

一连拨出去十几个电话,可全都模棱两可,甄怀仁闭目思索片刻后,有了决定。起身走出总机房,就看到走廊尽头开着门,那个房间是向影心换衣服的更衣室。甄怀仁松松领口,拍拍看着门的孙千肩膀,走了过去。

孙千见怪不怪,拿出烟。看着甄怀仁走到更衣室门口和里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进去关上了房门。这才点上烟,开始考虑要不要推迟结婚,这位瘾大的有些过头了。他在这守着可知道,里边没有新娘子,只有警校的一位半老徐娘。可甄怀仁不知道啊,那就是奔着向影心去的,发现错了还能将错就错,那就只能证明人家早就连着。

正愣神,听到动静,赶紧戒备的看向楼梯口,是安占江和向影心“安姐,向姐。”向影心和甄怀仁怎么回事他当然知道。

“课长呢?还打电话?”安占江自然也看到了刚才宴会上的事,只是甄怀仁让她负责招待一些重要女眷,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到现在。

“课长不胜酒力,在休息。”孙千尴尬的回了一声。

安占江看看孙千,看看他背后总机房的门“看来课长没什么事。”说着拉着想要找借口去更衣室待机而动的向影心转身往楼下走去。

邓悌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一睁眼,就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右侧,婚宴时,甄怀仁站着的位置。确认这里是医院,而且自己的秘书正在不远处打瞌睡,邓悌不顾宿醉后的头疼,怒不可遏的坐了起来“打电话,老子玩死他。”

声音十分响亮,被吓醒的秘书并没有执行,而是从怀里公文包中拿出一个袋子“昨天下午侍从室一处王副主任来看过您。还送来了甄委员的慰问金。”越是危急关头越要放松精神,缓解压力后的甄怀仁智商终于重新在线,想到了王副主任。

“慰问金?”因为宿醉而头痛的邓悌冷笑着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秘书。

秘书一哆嗦,赶紧说“王副主任说他已经批评了甄委员。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看僧面看佛面。”

邓悌皱皱眉头,姓王的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是侍从室一处副主任,也没资格说这话。

“我听说钱主任年后可能调走。”秘书只好明说“这位王副主任近来很得赏识。”

邓悌沉默了,副主任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主任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天天要在委员长身边说话的。

秘书将信封放到了床头,走了出去。邓悌郁闷的伸手打开信封,却不是钱,而是一份全款购房合同,购买二十四景的,30平方丈的合同。按照市价两万多法币,算上税费将近三万了,邓悌的心情好了些“迟早收拾你。”说着躺倒在病床。

“绕来绕去,我们又绕回来了。”易正伦走下火车,看了看巍峨的城墙,颇为无奈的说。经过这么久的排查,他们终于确定了十五个最可能的目标,只是细查下去,四个去了南方,三个出国了,剩下的八个都在北平。于是只好再返回北平进行调查,当然这回目标明确,就不再是分头行动,而是全组人移师北平。

“兜兜转转嘛。”身旁的老人见怪不怪,伸手拦住了一辆黄包车,他们的行李不少,如果为了这点钱把火车站附近的特务吸引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停下,易正伦帮着车夫将行李放好行李,然后扶着老人上了车“伯父先过去,侄子见了朋友就回去。”两个大男人挤一辆黄包车就太引人注目了,可是多雇一辆也是不小的压力。为了省下经费,易正伦并没有和老人同行,而是选择步行。当然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不远处,国光同志将一对母女送上了车,他也会步行回去。这即是为了省钱,也是纪律要求,本次任务必须要两人以上同行。

黄包车车夫提醒一声之后,拉着车跑了起来,不多时,另一辆载着一对母女的黄包车也跟了过去。易正伦不动声色的开始向目的地进发。十多米之外,一副小市民打扮的国光同志同样不疾不徐的同行。

虽然才来过北平不久,可是上次因为韩梅在,他完全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此刻易正伦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看看北平的变化。正走着一辆车停到了他的旁边,易正伦用胳膊夹住了腋下的枪,确保可以随时准确拔出。

“易少。”一个久违的称呼传入耳中,易正伦反应了片刻,扭过头看看“杜哥,你这不寒碜人嘛。”对方名叫杜海波,是易正伦在警高的师兄,第十六期毕业的。之所以双方认识,是因为对方是一名学客,易正伦入学的第一学期啥好事第十六期在学校的最后一学期。当时长城会战国军告败,榆关失守,平津和长城一线告急。在华北各军政机关和学校大都向西北或南方迁移,警高内也是人心惶惶,所以两名学客就成了勾栏瓦舍的好友。

“你多会来北平了?”一身警服的杜海波走下车“走,中午我安排。”

“下回下回。”易正伦赶紧说“我和几位世伯约了要去拜访。说着岔开话题“看来杜哥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啊。”

“一般般吧。”杜海波听到易正伦夸赞,确实被带偏,自得的说“现在在哪呢?”

“刚刚毕业,回天津了。”易正伦有些尴尬的说“帮着老爷子做事。”

“你这屈才了。”杜海波也对易正伦的情况了解,当然毕业后他并不是一直就在北平,所以并不清楚易家如今局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易正伦“在北平遇到事打给我,不敢说手到擒来,最起码不会绕路。”

“那行。”易正伦接过名片,一摸兜,更加尴尬“要不我说个电话,我名片忘了带。”说着赶紧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写了一个电话撕下来递给对方。

“你这样做生意不赔本才怪。”杜海波哭笑不得的接过纸,看都没看,揣进兜里“行了,用我捎你一段吗?”

“不用。”易正伦一指不远处的高楼“就在前边。”

杜海波也不强求,又聊了几句走了。易正伦却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按照自己刚才指的方向找了一家茶馆走了进去。甄怀仁的事告诉他,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三年不见,杜海波已经是北平市公安局刑侦二科科长了。一个废物就算是靠钻营,没有本事也坐不稳刑侦科科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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