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对于武文彬而言,这件事情真的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峻。
毕竟现代人与古代人所处的环境、拥有的见识可谓天差地别。
单从一个最为浅显易懂的例子来看,比如信息传递的速度这一方面,两者之间便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假如说青州与冀州两地的刺史需要向朝廷传递重要消息,那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送达目的地。
他们需要依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途中还要穿越山川河流、荒野丛林,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才能将消息送到朝廷官员的手中。
而且,传递消息的过程中还可能会遇到各种意外情况,比如马匹生病、道路被阻、遭遇盗贼等等,这些都可能导致消息延误甚至丢失。
并且,根据武文彬对那些官员们的了解,在他们心目中,朝廷与自身往往被分得清清楚楚。
当朝廷能够给予他们切实的好处和利益时,他们自然会选择与朝廷并肩而立;
然而一旦朝廷不仅无法继续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利益,反而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彼此之间也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因此,武文彬断定他们目前应该尚未将相关消息传达至朝廷,极有可能是企图借此来威胁太平道,从而牟取丰厚的利益回报。
既然情况大致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处理起来相对就要容易许多了。
想到这里,武文彬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随即向他的师父进言道:“师父啊,不管怎样,依徒儿之见,咱们当下首要且最为关键的任务,便是要不遗余力地将巨鹿郡稳稳把控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动地位,从容应对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的巨鹿郡位置点了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巨鹿郡?”
当武文彬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三个字时,张角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之上,浓眉猛地高高挑起,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疑惑之色。
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武文彬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而后沉声开口问道:“文彬,为何你会单单选定这巨鹿郡作为咱们的目标?你也清楚,此郡并非冀州的治所之地,地理位置并非最为关键。况且,咱们如今尚未到起事的最佳时机,如果在此刻就贸然提前展开行动,是否会如同那受了惊的鸟儿一般,不慎惊动了敌人,让我们精心谋划的大事走漏风声,前功尽弃呢?”
此时,宽敞却略显昏暗的议事厅内,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张角的疑虑。
他们三两成群,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一场小型的风暴在厅内席卷开来。
其中一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高声说道:“是啊,圣子大人!这巨鹿郡既不是州府的所在地,从战略意义上来说,对于我们的起事计划似乎并无特别突出的重要性。那么,您究竟为何如此执意要率先攻打此地呢?”
话音刚落,另一人立刻紧接着附和道:“没错没错,如今距离我们事先商议好的起事时间还早,而且目前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朝廷是否已经知晓我们的具体起事日期。在这种情况下如此仓促行事、贸然出手,恐怕不仅无法达成目标,还会令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棘手难办啊!”
要知道,这武文彬可是大贤良师张角最为得意的关门弟子,在太平道中的地位与那尊贵无比的圣女张宁不相上下。
张宁身为圣女,备受尊崇,而他则被众人尊称为圣子,同样地位显赫。
然而,即便他有着这般高贵的身份,提出的建议却还是被这些平日里看似粗鲁豪放,实则心思细腻的众人察觉到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不过,面对众人如潮水般涌来的质疑和担忧,武文彬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从容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诸位,请稍安勿躁,且先耐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
武文彬根本不给众人任何打断他的机会,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之所以我决定要在起事之前就一鼓作气拿下巨鹿郡,其中的缘由主要有以下几个关键方面。
首先需要着重提及的一点便是,巨鹿郡那可是我的师父他老人家的故乡啊,而且这里更是咱们太平道最初创立、开宗立派之地。这片土地,承载着师父的回忆,也见证了太平道的诞生与成长。在地理位置这个层面上,咱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川河流都了如指掌,无疑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其次呢,诸位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古往今来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至理名言 —— 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而咱们太平道所秉持的教义,其初衷就是拯救天下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苦难的黎民百姓呀!就在这巨鹿郡一带,曾经接受过太平道教义恩泽的普通百姓简直数不胜数,他们对咱们太平道心怀感激,无比拥护。因此,从人和这个角度来看,咱们同样具备着极大的优势!”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见大家都在认真倾听,便接着说道:“接着再来说说第三个重要因素吧,冀州杜家的根基所在实际上就是位于府城邺县那里,并且他们已经在邺县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积累下了相当庞大的权势,在当地可谓是一手遮天。此次冀州刺史颁布的那份通缉令,旨在缉拿咱们太平道的众多弟子,要说这里面没有杜家暗中捣鬼、推波助澜,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巨鹿郡的郡丞杜琪峰,恰恰好就是来自邺县杜家的嫡系子弟。倘若咱们能够成功夺取巨鹿郡,那就等同于斩断了邺县杜家的一条强有力的臂膀,让他们的势力受到重创!最后还有一个关键之处在于,凭什么认定只要咱们拿下巨鹿郡就一定会走漏风声呢?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
只见武文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自信与智慧的言辞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张角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深邃的眼眸中时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渐渐地从武文彬的话语之中领悟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和道理。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存有一丝疑虑未解。
于是,他紧紧皱起眉头,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问道:“文彬啊,依你之见,我们究竟要怎样做才能顺利拿下巨鹿郡呢?而且还要确保此事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做到万无一失。”
随着张角的话音落下,原本安静下来的议事厅内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急切与期待的神情,显然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们每一个人。
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武文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武文彬见状,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自信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师父,徒儿知道咱们府上设有一处地牢。麻烦您吩咐下人送一名囚犯过来,待我亲自演示一番后,诸位自然就会明白我为何会有如此这般的自信啦!”
闻听此言,张角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便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他轻轻捋着胡须,点头说道:“哈哈,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子!连这等事情你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想必定然是宁儿那丫头什么都告诉给你了吧。也罢,且稍安勿躁,为师这就让人去办!”
言罢,张角转头唤来一名身形矫健的仆从,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名仆从便匆匆离去,脚步匆忙地直奔地牢而去。
原来,这张府的地牢隐藏在府邸的最深处,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地牢之中囚禁的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本应受到官府的严厉惩处,但由于种种错综复杂的原因却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
好在太平道人心怀正义,秉持着替天行道的信念,一旦遇上此类恶人,必定会将其擒拿归案,并关押在地牢之内。
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还会私下举行一场公正严明的审判大会,以彰显天道公理,让这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武文彬对于张府存在这样一处地牢早已知晓,正如张角所言,此乃张宁透露给他的信息。
张宁与他关系亲密,平日里无话不谈,自然会将府中的一些隐秘之事告知于他。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几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张府家丁正押解着一名囚犯缓缓走进议事厅。
此人头发凌乱不堪,如同杂草一般肆意生长,满面污垢,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面容。手脚皆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绝望与无奈。
他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如同一条条破布随意地挂在身上,满是污垢的头发肆意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见那深陷的眼窝和憔悴的面容。
沉重的手铐脚镣紧紧地束缚着他的手脚,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会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武文彬一直等待的这名囚犯终于被带到眼前,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充满好奇地投向武文彬,心中暗自揣测这名囚犯究竟与顺利拿下巨鹿郡且不泄露任何消息之间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张角代表众人率先开口询问道:“文彬啊,如今这囚犯已经带到此处,不知接下来你作何打算呢?”
听到张角发问,武文彬脸上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紧接着回应道:“师父以及诸位将军莫急,请先稍安勿躁!”
言毕,只见武文彬双掌缓缓抬起,运气聚神,一股强大的真气瞬间凝聚于掌心之中,隐隐有光芒闪烁。
紧接着,一道闪烁着寒光的生死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激射而出,直直地飞入那名囚犯的体内。
就在生死符进入囚犯身体后的下一瞬间,那原本还勉强站立着的囚犯突然浑身猛地一颤,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电击一般。他满脸惊疑之色,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武文彬,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显然完全不清楚对方刚才到底对自己施行了何种手段。
然而,众人并未等待太久,眨眼间,生死符的威力便开始显现出来。
囚犯的身体瞬间如遭雷击,猛地挺直起来,原本佝偻的身躯此刻绷得笔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拉扯着。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充满了惊恐与痛苦,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而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呼喊,在空荡荡的议事厅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要将那股钻心的疼痛从体内揪出来。
手铐与墙壁碰撞,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伴随着他痛苦的呻吟声,仿佛是一曲绝望的悲歌在厅内奏响。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瞬间浸湿了他那肮脏的头发和衣衫,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这无尽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痛苦之中。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不停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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