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萧奕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发怒，甚至都没有抬头。
而是开口问道：“败这么惨，经过如何？”
郭子仪打量了一下太子殿下面色，才继续言道：“好让殿下知道，按照军报所言，乃是忽必烈早有准备，先诈败弃寨，诱我军深入，辛大将军杀敌心切，前后脱节，不料蒙元铁骑提前设伏，隐忍不发，待辛大将军主力先过，再突袭后方，烧了我军后勤车队，杀我后卫近千人。”
“辛大将军在前方察觉不对，赶紧弃了诈败蒙元铁骑，回头转后方，结果蒙元铁骑立马也不恋战，立马逃走了，速度非常快，大军没了辎重，又被伏击伤了后军，辛大将军只能后退十几里安营，上书请罪。”
萧奕点点头，开口道：“孤早就说过，骄兵必败，如今这一场，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辛弃疾也这么冒进了。
看来，以前可能是被打压得比较厉害，所以想要建功立业，再加上，自从凤凰岭一战，被萧奕发现，直接提拔成为了先锋将军，一战而成名之后，也就没有吃过败仗。
后来的好几场大战，打的都还算是轻松，没什么大的压力。
所以，这一战，多多少少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看到了忽必烈的旗纛之后，就想要再立一功。
这可是蒙元王子，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此人经常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口中，说是知兵事，是一个雄主。
辛弃疾的大军上下的将士们，估计都有一些过于自大了。
不仅仅是辛弃疾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从他到普通士卒，都忘记了蒙元铁骑的强大之处。
在于骑术、在于箭术、在于不怕死的疯狂式打法。
郭子仪看了看太子殿下，终究没有忍住，以至于多说了几句：“殿下，若臣所料不差，忽必烈更像是困兽之斗，被逼急了，一招回马枪罢了。”
“而忽必烈又是一个通晓兵事的人，又是一位雄主，必定是打探到了辛大将军大军的情况，在岳将军、韩将军他们占据了鄂尔多，安北都护府也被我们拿下之后，不得不想办法，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罢了。”
“就算是辛大将军谨慎小心，估计也会被忽必烈带着人偷袭。”
说到底，他是军中行伍出身，自然是向着辛弃疾这样的武将们说话。
他担心，等到大乾真的天下大同之后，太子殿下会直接解散禁军。
武勋以后也就没了依仗。
这些个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人，不应该在太平年间，就被文臣们欺负。
“你说的都对。”萧奕喟然以对。“忽必烈也是瞅准了战机，亲自带兵出征，先一步出哈林突袭，以蒙元铁骑之迅猛，打了辛将军一个措手不及，而辛将军也因为轻视了忽必烈，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场败仗。”
郭子仪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心中其实早就有定论，他越是为辛弃疾解释什么，可能越会给对方招来殿下的猜度。
果然，在郭子仪心中思索着，太子殿下到底该如何做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太子殿下的话。
“把辛将军战败的前因后果写一封战报吧，送给岳将军、韩将军、狄将军他们手中。”
“如今，乃是我们合围哈林的关键时期，蒙元损失虽然很大，但是还有着一战之力，我们必须倍加小心。”
郭子仪连忙躬身道：“喏！”
萧奕又道：“打了败仗，肯定是要罚的，那就罚辛将军半年的俸禄吧。”
“把这些俸禄添补到将士们的抚恤金之中，以作惩戒和警示。”
郭子仪连忙抱拳再躬身道：“喏。”
……
多尔衮也在准备夜袭燕云十六骑的营寨。
白日里，他根据代善的交代，知道了对方乃是燕云十六骑中的首骑白起带兵。
此人之能，他们早有耳闻，还有过交手，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所以在到达了涿州没多久，多尔衮就下令，让自己的大军在城外东边安营扎寨。
闹出的声势还比较大，整个营地的建设，就一字排开很长，看起来大大小小的营帐无数。
这等规模，差不多也有十几万兵力。
到了傍晚时分，多铎向多尔衮禀报道：“大帅，暗道已通，今夜就能让精兵顺着通道到敌军的北侧，突袭敌军大营，战事可定。”
多尔衮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弟弟。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所言的蒙元战况，事实上，大乾的邸报是真的。”
“大哥！”
他今天已经是憋屈了一天，真的很想要问一问这位大哥多尔衮，大乾邸报上所写蒙元三战三败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多尔衮似乎早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却是比而不答，尽是给他安排一些任务。
直到现在，即将决战了。
多尔衮才说出了实情。
“我若是早就告诉了你，你会如何？”
“蒙元败了，北燕也要跟着一起吃败仗？”
“你可知道，如今那忽必烈已经开始死守哈林了，若是他没能守住哈林，蒙元可能将会亡国。”
“难道说，北燕也要因此而亡国吗？”
“你就这么想见到北燕亡国，你自己带着人逃出皇都，逃回黄龙城？”
“中原有一句圣言，叫做皮之不存毛将焉，意思也很简单，若是北燕若是亡国了，你身为北燕八旗旗主之一，也不会真的就可以活的那么安然，就可以躲起来，保住自己的命。”
“以大乾如今这位太子的能耐，他不可能还放着黄龙城那些地方不管不顾，不会留下你们这些余孽，好在以后还要闹出事端来。”
“大乾有了更加厉害的武器，以后的战场之上，必定是大乾铁骑称王称霸。”
“我们现在，要么投降，直接俯首称臣。”
“要么，于此地，决一死战。”
多铎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是想要劝说多尔衮，见识不好，直接就带兵后撤吧。
那慕容胤到现在都没有亲征，还让他们兄弟两人来前线抵御大乾的燕云十六骑，他自己躲在后面逍遥快活，他们兄弟两人就不该给他这么拼命。
但是，多铎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时候，他见到了自己大哥的另一面。
他重重一叩首，转身去统兵，盔甲叮铛作响。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顺着大哥的意思，在这里，决一死战。
他相信自己的大哥会想好了退路，毕竟，他是那么的熟悉自己的大哥。
其实，若有选择，多尔衮并不愿这样奇袭。
在他看来，诡道只可偶然一用。
如今以双方的情况，对方肯定会在今夜夜袭自己的营寨，甚至是可能直接发起总攻。
而自己这边，自然也是一边设伏，防止对方夜袭，一边紧张备战。
其实已然焦躁了，蒙元那边三战三败，直接战损十几万兵力，连蒙哥都死了，忽必烈站出来死守哈林，铁木真退到了乌兰把图。
那已经是蒙元祖籍之地，很早很早之前，蒙元的发家之地，和北燕的黄龙城一样。
当年，萧棣和岳山都没能打的铁木真后退乌兰巴图。
而如今，铁木真却退守乌兰把图。
可想而知，蒙元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不好受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
燕云十六骑步步紧逼。
慕容胤可能打算把最重要的兵力，直接摆在燕京，在那里，和萧政决战。
他不得不孤注一掷。
“丰绅殷德，你为先锋，今夜必须破城。”
“喳！”
“记住，你们出了通道，一定要把动静闹大一些，此战事关重大，陛下和我，都会有嘉奖。”
“这里是三千两白银，算是战前奖励，你直接和你的那些弟兄们分了。”
“我等你们分了钱财，安排好之后，再来集合。”
丰绅殷德立即就明白多尔衮的意思了，今晚的夜袭，他们就是敢死队。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这是奖励，也是抚恤金了。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他的心中却没有犹豫，直接让兄弟们来分钱了。
以自己的死，换取这些银子，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也可以给自己的老母亲还有妻子治病了。
大丈夫，生于人间，自当有所作为。
他们也很清楚，涿州若是守不住，那就只能守燕京，而燕京那边，可是有着他们的家人。
若是北燕真的被大乾给打的亡了国，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
此时，白起也在布局决战。
夜风呼啸而过。
军营之中已经是紧锣密布了。
“根据情报，还有斥候探查，多尔衮很有可能会在今夜夜袭。”白起伸手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
而这里，正是多尔衮还没来到涿州，在代善退守涿州之后，于白起在此地安营扎寨的时候，就找来了涿州当地人和一些盗墓人。
因为盗墓人非常擅长挖地道，并且也有着一身自己的手艺，能够看出来最好的地道路线。
他想要挖一条地道，通往大乾燕云十六骑的大营，若是能成，则可以以一支奇兵，在关键时刻，烧了大乾燕云十六骑的军营，烧了他们的辎重，逼得他们退回去。
多尔衮来了之后，代善也把这个想法说了一遍，并且，已经开始着手挖地道了。
多尔衮一听，那自然是支持啊。
毕竟都这时候了，也没其他的办法。
“这里？”
王贲看着白起伸手指着的地方，好像距离大营还有一点儿距离啊。
怎么在这里夜袭呢？
王翦立即就看出来了，疑惑道：“大帅，你的意思是说，敌军很有可能挖了地道，在今夜潜行至此，然后夜袭我们的大营？”
白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