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龙门街头的早茶摊子数千里外，乌萨斯首都圣骏堡。
大概是天气恶劣的缘故，这里的人不太爱早起，更别说喝早茶。街道上极度因此极度冷清，只有几个铲冰的工人和警察偶尔路过。
“下雪咧！”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位戴着墨镜的龙族女性抖了抖身上的冰碴子，看着绵绵细雪出神：“真美啊，没想到这个季节就开始下雪了，生活在这里的人还真是了不起啊……那边一直盯着这里看的小哥，对！就是你！你要不要来算上一卦？我可是炎国出身的正经算命先生（见习）。”
“且不说算命先生是什么鬼，括弧见习是个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抽象？”
话虽说到这个份上，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从战场回来后我总是做梦，医生说是因为长时间高强度作战的小小后遗症，学名创伤后应激障碍，会慢慢痊愈的。
“我们是战胜国，您现在只需和民众一同享受胜利即可。”
但我很不喜欢这个小小的后遗症，因为总是会无意识看到相似的场景。
在那个画面里，灵魂像是被抽离出来。光隔着无尽的雨从头顶投射下来，无数冰冷的雨水疯狂拍打在身体上，但并不觉得冷，不仅如此，也听不见声音。
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在世界的另一边，似乎有许多人影在晃动，我想努力循着踪迹找过去，才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转瞬间那些人影好像又漂浮在眼前，看着我面容哀戚，好像在恳求，又好像在哀悼。
在那个世界里，时间仿佛陷入了某种死循环，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无尽的绝望像是要把人心给淹没。
真是太可怕了！令人心情不好！那些场景像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要接连杀死几个人才能平静下来。
我坐在摊子前面，看着那些标注着方块字的八卦轮盘，心想这是一个骗子没跑。
但偏偏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可以算得上极差，算上一卦后找理由把对方杀死，这样我的副官应该就不会有意见了。
等一等。
我突然想到，那位似乎前几天自己请愿跑去龙门签署那什么停战协议了，短时间似乎不会回来。
“嘻嘻嘻，正好啊。”
一想到身边少了个念经的，我糟糕的心情似乎又恢复了一些。
“这位小哥想算点什么？”
戴着墨镜的龙族女性唇角勾起，卖力吆喝。
“财运还是姻缘？看面相、手相还是测字？”
“这你都会？虽然我对你们这行不太了解，但大炎那句古话贪多嚼不烂道理我还是懂的。”我说。
“您这话说的，相逢必是缘。我乃天师真传，相术无双，您可以先算上一卦，再质疑我也不迟。”
“那好吧，你就算下我们伟大帝国的未来吧。”
那龙族的算命小妹，微微皱眉。虽说一双眼眸已被墨镜阻挡，但却能明显感受到有股视线从镜片另一头透过来，她嘴里小声嘟囔着听不太清楚的大炎古语，似乎是在作妖。
直到我等到有些不耐烦，她才忽地一笑，说：“这位先生，不用算了，乌萨斯这样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