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战士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装备,不是他们身上的虎皮战甲,而是被称之“马夸威特”(Maquahuitl)武器。
这种俗称“黑曜石砍刀”武器,是在船桨状的硬木边缘,等距离刻出很多凹槽,
然后用龟粪做粘合剂,再将打制好的黑曜石刀片固定好,形成锯齿状的战斗部。
这种又重又锋利的武器,威力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西班牙人都对之望而生畏。
然而,与加热后可塑,冷却后坚硬的金属武器相比,墨曜石武器,还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前者才能够制作更多复杂武器,并提升整体战斗力。
当然,金属对文明的促进作用,绝不是仅仅体现在军事上了,对生产力的促进,才是它最大价值的所在。
阿兹特克人虽然已经初步掌握了铜的冶炼,只是技术的积累与实用需要相当长的过程。
铜石并用的阿兹特克人,离青铜时代还有很大的距离。
金属冶炼技术的不足,肯定会为西班牙人带来一些小麻烦,他们能够在阿兹特克人的城市中,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黄金吗?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黄金本身是天然存在于自然界,在合适的条件下,含有黄金的矿石,会如同其它岩石一样,被风沙化并带入河流。
只要有矿脉存在,人类就能够在河流中,发现金沙并将之收集使用。
从加勒比原住民口中,西班牙人知晓了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的存在,并且了解到,阿兹特克人的城市中,积累了大量的黄金。
最终的结果,是总数不到1000的西班牙人,依靠骑兵和火枪,击败了总数高达8万的阿兹特克军队。
阿兹特克人最为辉煌的城市,“特诺奇提特兰”被摧毁,后来变身成为了后世的M西哥S都“M西哥城”。
无论从战术还是战略角度看,西班牙远征军的胜利都是惊人的。
新大陆的封闭性,是美洲诸文明在面临旧大陆入侵时,迅速崩溃的根本原因。
在西班牙人登陆之前,美洲原住民们,完全没有机会了解外面的世界。
以军事技术来说,石器或者说铜石并用的阿兹特克人,与火器时代的西班牙人,最起码间隔了青铜和铁器时代。
要知道,在技术博弈中,仅仅一个世代的差距,就足以产生不对称的优势,更何况是超出了三个阶段。
大家想一想,在我的理想国这本书中,记录了1840年时,由47艘舰船、4000余名士兵所组成的英国远征军,
是如何击败看似强大的清帝国,我们就不应该为阿兹特克帝国的瞬间崩溃,感到不可思议了。
当身披板甲、手持火枪、携带火炮,骑着高大安达卢西亚马的西班牙人,出现在阿兹特克人面前时,对后者的震憾。
不亚于后世的人们,看到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外星生物,驾驶飞碟出现在城市上空,
如果外星人真能飞抵地球,那么地球人所拥有的技术,显然与之有代差。
当然,阿兹特克人的脑海中,肯定没有外星人的概念。
这种巨大技术代差所引发的震憾感,只会被理解为“神”与人的差距。
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阿兹特克人的传说中,曾经有一支,从海上而来的白皮肤的神,为他们传播技术。
而西班牙人的到来,恰好验证的这一传说,以至于阿兹特克人,并没有做好防御准备,甚至由国王领队前往迎接。
然而,阿兹特克人的失败,肯定不是源自于这一认知。
在整个殖民时代,无数案例已经证明了,人数从来不是决定胜利的主要因素。
很多研究者认为,西班牙人将“阿兹特克”描述为一个“帝国”是不正确的。
它更像一个以阿兹特克人为主导,三个部落城市参与的联盟,其余两个为德斯科科和特拉科潘。
只是,就算阿兹特克人,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帝国阶段,也无助于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
事实上,恰恰相反的是,阿兹特克人体现在军事和Z治上的组织性,在针对更为落后M族时是一种优势,但在面对强大敌人时却是一种劣势。
这使得西班牙人,可以通过“斩首”战术,迅速迫使对手屈服。
不要因此而嘲笑美洲原生文明的脆弱,在19世纪,当旧军事力量象征的蒙古骑兵,以及代表人民战争模式的拳民们,
都无法抵挡八国联军的枪炮时,求和便成了中央帝国统治者认定的,唯一可行的止损方案。
值得庆幸的是,华夏文明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文明。
与大陆其它地区持续保持的接触,最起码不至于让国人,遭遇类似天花病毒那样的灭顶之灾。
更为重要的是,体量和哲学、文化层面的体系性,决定了华夏文明,有机会在拉平技术上的代差之后,重建属性自己的辉煌。
相比之下,美洲原住民以及原生文明的命运,就要悲惨的多了。
天花实际上,并不是美洲文明消失的决定性因素。
虽然,这个邪恶的病毒,的确消灭了大量的美洲人口,尤其是那些身处文明区的原住民。
但在深受影响的中南美洲大陆,即使原住民的剩余的人口,总量也远高于殖民者。
以阿兹特克文明所在的墨西哥为例,后世生活在墨西哥的1亿两千万人中,
印第安人后裔仍然能够达到三成,纯粹的欧洲移民后裔则不到一成,其余6成为混血。
在印加文明的核心区秘鲁,印加人后裔的比例,更是高达45%,混血比例为37%,欧洲后裔为15%。
让美洲原住民们,失去自我的真正原因,是历史的断层。
一方面,美洲原生文明的阶段过于原始,在全方位落后的情况下,很难为后来者所坚持。
另一方面,借助TZ教的严密组织性,以及强大的传播欲望,西班牙人很快,就对美洲文明区的原住民们,
完成了意识X态上的更迭,使得后者,没有机会“新瓶装旧酒”式的,完成自我救赎的过程。
一个可供参考案例,来自于F律宾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