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强人眼中,清晰地看到刀身上出现一只陈远宏的眼睛。
明白地显示出,陈远宏可以从刀身上看到身后的动静。
映在刀身上的眼睛似乎具有看透人心的魔力,刘辟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好机会。
绕到陈远宏的右侧,趁着陈远宏眨眼的那一刹那。
刘辟一声沉喝,紧张的气氛冲破了临界点猛然爆炸。
他双手运刀有如雷霆斜斩,凛冽的刀气破风厉啸。
这一刀下去,八仙桌大的巨石也将被中分。
陈远宏的身形向右前方窜闪、旋转、刀光电闪,刀气似殷雷,风雷骤发,凶猛接触。
旁观的人只看到人影一晃,刀光一闪。
快!快得令人目眩,各出一招,生死立判。
“呃······啊······”
刘辟厉号,雁翎刀脱手飞出两丈外,人向前冲,从右胸到小腹,斜裂开近尺。
五脏六腑外挤,冲出丈外,“砰”然倒地,像倒了一座山,在自己的血泊里抽搐。
一刀了断,干净利落。
“咦······唉呀······”所有人发出惊骇的叫声。
刘辟身经百战,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老油条。
怎么出招抢攻一照面就完了,可能吗?
刘辟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已明白表示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还有人吗?站出来。”陈远宏平静的说道。
脚步声打破了沉默,四周嘈杂起来,另外几组悍卒陆续赶来了。
人群左右一分,有五个百户以上的军官走了出来,六人面面对相,大眼瞪小眼儿。
火爆的气氛逐渐升高,逐渐升至临界点。
五把雁翎刀缓缓出鞘,场中杀气弥漫。
“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千户陈远宏?”为首的百户一字一吐,声如炸雷。
“就是我。”陈远宏的嗓音却平静和缓,不带丝毫火气。
“你该死!”
“看谁死。”
声落刀动,地煞刀似惊电,刀过处,利刃急速破风的音波似骤然光临的阴风。
“铮铮!”雁翎刀急骤地挡住了狂野的两刀,退了三步火星飞溅。
后退布阵,三面恰好发动,四把雁翎刀排云驭电而至,左右后夹攻。
中间的军官却无法及时出刀策应,反震力太猛,退势无法止住,马步也不稳。
刀光狂旋,陈远宏如虚似幻。
右一刀似奔雷,震开雁翎刀,横掠而过,扭身斜撩,向左疾射,刀光再起。
“呃······”右面那人的雁翎刀向上弹起。
人向后退,左胁裂了一条大缝,脾脏外挤。
“铮铮!”左面军官一刀落空,刚跟上递刀攻陈远宏的右肋下。
地煞刀已回旋,磕飞了雁翎刀,此人虎口鲜血迸流,人向后退闪。
来不及了,刀光电掠而过,一闪即没,劈开这人的腰胁。
这拦腰的致命一击,人变成了二段,刀过仅发出轻响,尸体倒下才分开,惨不忍睹。
眨眼间,刀劈两人,都是一刀毙命。
后面两人到了,怒吼声中左右超越。
地煞刀斜掠,“当”一声刀脊拍开从左而来的雁翎刀。
正常情况下是重家伙雁翎刀拍飞地煞刀,但今天反过来了。
雁翎刀向外急荡,空门大开。
地煞刀冷酷无情地抹过那人的颈侧,鲜血冲天而起,喷出三尺高。
“啊······”剩下的两人悲愤的怒吼着,像两头受伤的野兽,以命搏命的挥刀前冲。
两把雁翎刀如雷轰电掣狂泻而至,一刀连一刀,一步赶一步。
狂野冲刺压力万钧,连绵不绝出刀。
每一刀都想把陈远宏劈成两半,真的形如疯狂,气吞河岳,骠悍绝伦。
带血的刀光变得朦胧了起来。
陈远宏挥出的已经不是刀了,至少已经不再具有刀的形态,幻化为快速流泻的,无法分辨的淡淡红芒连续闪烁。
从两人合击的刀山几微空隙中,一无阻滞地切入、闪动,烁出。
一无阻滞地掠过肌肤,掠过要害。
好快······
仅闪烁了那么极为短暂的三四次,眨眼间就从两刀交织的空隙中,流泻而出。
好短暂的一刹那,似乎时空在这一瞬间不存在了。
陈远宏出现在侧方丈余,似乎他早就屹立在那儿了。
刚才他的一动一静,事实上并没发生。
刚才那模糊难辨的闪烁红光和人影,只是旁观者一时失神,所产生的幻觉而已,事实上并没发生任何事故。
一颗脑袋飞起,无头的尸身一晃,“呯”一声摔倒在地。
“啊······”另一位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右手掩住剖开了的小腹,刀掉落在丈外,扭曲着向前一栽,在地上挣命。
一抖手腕,地煞刀上鲜血飞溅。
陈远宏将刀举至眼前瞥了一眼,刀上已无丝毫血迹。
晶亮的刀身,反射林隙投射下来的一缕阳光,闪烁刺目。
手一动,“咔”一声轻响,刀已消失,平稳地,令人无法看清地没入鞘中。
他仍然屹立如岳峙渊渟,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仍然在原处不曾移动过。
“还有谁?”所有人面面相窥,久久,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王千儿环视了一周,面无表情的说道:“都傻站着干嘛,赶紧把尸体抬走,还嫌不丢人啊。”
“轰”的一声,众人好像才反应过来,麻利的处理着现场。
王千儿对着陈远宏点了点头,片刻后,枫香林内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骄兵悍将啊!目中无人。
从来都自认为天老大他老二,太难管束了。
希望这几人的死,能让他们所收敛吧。”胡从仪感慨的说道。
“可是陈千户以后在军中······”王千儿呐呐的说道。
“能不能在军中立足,只能靠他自己。
军中勾心斗角,争功诿过,杀良冒功的事、少吗?
想吃这碗饭,就要搏命,谁也帮不了他。
王巡抚,王大人是怎么死的?呵呵呵!”
坐在屋内的黄朝宣和张先壁听着二人的对话。
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