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指尖一挑,一个莹润的圆形之物圆滚滚的滚进来,散发的仙光顿时将这片阴暗之地照亮。
安九撇撇嘴,它如今可是玄仙器,结果在神女大人这里充当某个世界的电灯泡,但它也不敢插嘴,只是默默的将身上的光芒映照得更加明亮。
借着这抹光芒,那男子才完全看清来者的模样,简洁干练的窄袖衣裙,既有着仙气飘然之感又有着几分战甲的凌厉杀伐。
高束的紫发之间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低垂,淡淡的光晕却将那一张本就绝艳出尘的容貌映衬得越发朦胧。
一刹那的惊艳,短暂的震撼过后,他的眼底迅速被一层警惕的神色所笼罩。
男子站起身来,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剑气四溢,纵横交错,每一道剑光都如同凌厉的风刃,割裂着周围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尽管如此,从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可以轻易看出,他此刻不过是在苦苦强撑而已,那人紧咬牙关,不肯示弱半分,
“你到底是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安姝指尖一挑,散着霜寒气息的长剑横空而出,剑柄重重落在那人握剑的腕上。
那男子心中猛地一惊,然而此时他体内的灵力却因为诡邪之气的侵蚀而消散了大半,使得他根本无力去阻止眼前之人的举动。
寒光闪烁的长剑如闪电般擦过空间,直直地朝着他的脖颈处落来,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绝望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锋利无比的剑刃越来越近,在忐忑的心跳中停在了他脆弱的脖间,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你干什么!?”
腰间一松那男子大惊看去,被灵力托举的玉牌缓缓来到安姝的身前。
“放心吧,你这个姿色主人看不上的。”
幽幽而出的声音让他的身形蓦然僵持在原地,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阴冷的气息喷洒在脖颈的肌肤上,随即左肩上一沉,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肩上。
阿荧的q般身躯毫不客气的在这人肩上跳了跳,墨绿色的翅羽轻拍在他的肩上:
“这么紧张干什么,若你身份没问题,主人自然不会为难你。”
阿荧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他更紧张了,看着眼前的女子注意力在手中的玉牌上,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头,余光瞄到一道墨绿的影子。
光晕的映衬下,那生灵的身形清晰地映照在了旁边坚硬冰冷的山石之上,堂云州咽了咽口水,紧紧地盯着那投射在山石上的影子。
硕大且狰狞的头颅,身形宛如一只凶猛的禽鸟,但又不完全相似,线条流畅修长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听着它口中的话,他才将眼神落在眼前的女修身上,那腰间上悬挂的玉牌同他的赫然相同。
难不成这人是来救他援手?
但为什么是个合体初期?
“堂云州,第二战域乾元仙君门下第四真传。”
至于后面尾缀的一长串文字,安姝自动略过,只提取了这人的关键信息。
视线触及到第二战域几字上,安姝神情一顿,看向表情复杂的堂云州,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这里是第二战域?”
堂云州的神情带着莫名:“你不知道这里是第二战域?”
空间之中一片沉默,不止是安姝,阿荧连同安九都觉得不可置信,跌入诡气之中一觉醒来竟然就从第一战域来到了第二战域!
看着陷入呆滞的几人,堂云州心中怪异,但也能知晓这人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安姝总算知晓此地是何地,第二战域诡邪战场众多,大大小小数以千计,其中最为强悍的便是东西南北中四大战场,几乎将整个第二战域笼罩其中,万万年来纷争不断。
而五大战场之中当属西界战场的诡邪实力最弱,堂云州一口将安姝友情赞助的灵药饮尽,才继续说道:
“你们还算运气好,那诡邪空间没有将你们带到中界战场,不然——”
堂云州没有将话说完,但安姝也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中界战场,露头就秒。
“那你为何在此?第二战域不管是哪处战场,似乎都不足以让一个合体修者孤身一人踏足。”
“嘿,你瞧不起合体修者啊,我可是合体巅峰!你一个合体初——”
期还不如我......
堂云州的伤势这会儿得了松缓,那股子不羁的劲又冒了上来,说着说着睨到安姝那微寒的眼神又止住了后半截话,转而改变话题:
“我是跟随队伍来做任务的,被诡邪冲撞走散了而已!”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谁?”
堂云州看着安姝大声问道,仿佛声量高能给他一些安全感,但想到方才这女子霸道的行径,他缩了一下肩膀,却不想扯到了臂膀上的伤口,疼痛让他暗自嘶声。
“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把玉牌给我看看安安心呗,谁知道你是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
后半句堂云州说的极为小声,一边还用眼角去盯安姝手中那又长剑化成的寒笛,生怕安姝下一秒又将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但话音刚落一个颇有分量的玉牌就被扔到他怀里,堂云州一愣暗自睨了一眼安姝,但这回迎向他的是一双豆大的小眼睛。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看!我家神女大人根正苗红,妥妥的大好人!”
“对了,你小子既然是来做任务的,可知道如何从这西界战场离开?”
安九的脸几乎都要凑到堂云州跟前,看着这小子的神情逐渐从平淡转为讶异。
堂云州一把将玉牌盖住,眼中有波澜闪动:“你是九华仙宗的弟子?没听说九华仙宗送了一个合体期的弟子进来啊?”
“准确来说,我家大人是九华仙宗的神女。”
安九开口补充道,安姝抬眉看来,眉眼之上一派平和,视线先是落在堂云州那被黑气肆虐的臂膀上,然后才挪到他的脸上:
“九华仙宗弟子安姝,道号皎月,我想这个名号应该无人敢冒充。”
“你的伤若是再不治就可就来不及了。”
“皎月神女!我听过你的名字!”
堂云州骤然激动起来,他为何能知晓这个名字,全靠他的师尊乾元仙君,人称乾元子的耳提面命(拉踩)。
瞧瞧人家,一个几十岁的小姑娘,诸天魁首啊,要你们有何用?
诸天盛会是关系诸天万界后面百万年发展的大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若不是他的修为早已踏足合体也要去闯上一闯。
一线天中也有生灵参与这次的盛会,回来之后更是三句话不离诸天魁首,仙君聚会更是逃不开这个话题,那些时日,九华仙宗那些仙君脸都要笑烂了。
而如今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眼前。
“喂喂喂!”
阿荧好奇的凑到堂云州眼前,看着一脸憨笑的人眼中的嫌弃流出,“这人傻了吧。”
“一个名字让他这般失态?”
安九好奇,堂云州凝神入眼便是两双嫌弃的眼睛,“一个名字!你知道这个名字有多么出名吗?”
玉牌被堂云州捧在掌中,略显谄媚的送到安姝身前:
“诸天魁首,那可是百万年一次的机缘,于亿万天骄之中厮杀而出的荣誉,想必神女定然也经历的巨大的艰辛和磨砺,瞧瞧这一身的气势,威武!”
厮杀?艰辛?磨砺?
安九回想了一下在诸天之中安姝所经历的一切,那被一击湮灭的众多天骄修者,随处可见的洞天宝地以及天材地宝,还有万中无一的紫气仙种等等等......
它咂吧咂吧嘴,眸中思索片刻愣是没找出什么命悬一线的危机,好像也没有非常艰辛。
安姝将玉牌挂回腰间,瞧着安姝的眸光落在他的臂膀伤,堂云州的气势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萎靡下去:
“出了山洞朝着东边而去,穿越重重的岩石山川和血河阴雾,就能看见一座绵延万里,星辰悬空的城墙,那里就是第二战域所在。”
“险路重重,若是神女能顺利抵达,还请帮我给我的师尊乾元子带一句话。”
“跟他说——”
“你何不亲自跟他说?”
安姝开口打断堂云州这如同交代遗言般的话语,哪知堂云州听了安姝的话气息更加萎靡,他嘲弄的看了一眼已经被黑气完全侵蚀的手臂:
“神女有所不知,诡邪之气的侵蚀会吞没修者得元神,若是不能及时驱除,修者终会变成任由邪气操控的诡物。”
“我不想变成诡物去攻击曾经的好友、长辈,一会儿还请神女给我一个痛快,不要留下丝毫的残躯给邪气可趁之机。”
安九和阿荧面面相觑,沉重的气氛在身侧盘桓,似乎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两小只身上的毛毛和光泽都暗淡几分。
“我可以帮你。”
沉浸于伤感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安姝打断了他们的情绪蔓延,面色平静如水,淡淡说道。
低垂着头的堂云州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蓦地抬起头来,黯淡无光的眼眸,在望向安姝的瞬间,绽放出令人惊讶的光芒,这光芒稍纵即逝。
一丝希冀在眼底划过,但很快就被沉重如铅的绝望所淹没,堂云州颤抖着双唇,嗫嚅着喃喃出声,
“神女别开玩笑,想要去除身躯之中邪气那是仙君才能做到的事,便是我这一只手臂那也得渡劫道尊才可,而你的修为比我还低上三个小阶。”
安九这时又想起曾在第一战域古寒城联盟大殿时发生的事,它飞到堂云州的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你不信那便让神女大人一试,失败了再给你一个痛快也不晚。”
“我曾经为两位道尊驱除过邪气,他们的状况远比你的更加严重,大可不用担心失败。”
安姝的掌心溢出丝丝紫雾,在堂云州的注视下那紫气化丝缠绕上他的臂间,黑气和紫气碰撞,下一刻堂云州的瞳孔猛地放大!
他看到了什么!
那黑气竟然有意识的躲开了!
他眼中闪过欣喜,若是有生的机会,又有何人甘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堂云州重重点头:
“来吧!”
安姝颔首,目光微微上移,盘踞在堂云州发顶的安九铃身一震,飞快的朝着洞口飞去,一边飞一边掏出安姝才给它充盈的灵矿宝石,阵纹激荡而起,铭刻在山洞中的各个方位:
“神女放心,交给我!”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阵道结界徐徐升起,将山洞中的气息完全隔绝。
一团浓郁得如同实质一般的紫气,霸道的向着堂云州的臂膀压了过去!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席卷而来,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肌肉和骨髓之中。
堂云州只觉得自己的臂膀似乎要被紫气和邪气之间的交锋生生撕裂开来,他那张原本棱角分明、俊美的面容此刻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
即便如此他也紧紧咬着牙关。将所有的呜咽吞入喉中,痛到极致也只是呲牙咧嘴地想要抵御这股深入心扉的疼痛。
好在安姝的动作极快,太阴之力顺着手臂灵脉将黑气完全包裹,只剩下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邪气只是侵蚀了堂云州的一条手臂,这个伤势甚至没有魔狼族道尊的十分之一,不过半刻钟,紫气被指尖牵引重新回到安姝的身躯之中。
“好了?”
堂云州满脸惊愕之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动作流畅自然,就好像这胳膊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不仅如此,当他尝试调动体内的灵气时,更是惊奇地发现,原本阻塞不畅、充满晦涩阻力的灵气通道,此刻竟然变得畅通无阻!
之前那道狰狞恐怖的伤口,在那诡异的黑气被吞噬之后不久,一股强大的药力从灵脉深处涌出,那是他吞服过的灵液,药力所到之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真的好了哎!”
“多谢神女大人!”
堂云州激动的提剑耍了一套剑招,额间薄汗细密,配着真诚的笑意看向女子,阴暗促狭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如同新月般清冷的风华。
“小事,毕竟我也有求于你。”
“回第二战域?”堂云州拍拍胸脯,掷地有声:“包在我身上。”
“不过咱们还需要好好规划一番,西界战场到第二战域边域有百万里之遥,途经无数大大小小的诡邪据点,有几个地方的诡邪极为难缠,得避着点走。”
堂云州摸出一方古老的皮卷,将被重点标记的几个地方指给安姝看。
“静无道尊那里有着穿梭虚空的宝物,从此地抵达边域最多不过三日,靠我们自己横跨百万里,不算意外也要小半月,哎~”
安姝眸光闪动,“你在第二战域可曾听闻过正阳道尊的名号?”
关于阿祖的消息,早在第一战域时安姝便问询打听过,本以为一线天修者众多若是阿祖不在第一战域应当也没几个人知晓。
北玄道尊确实不知,但碧灵道尊知晓,瑶池圣地同九华仙宗也有些来往,对于九华仙宗的高阶修者她也是知晓一二。
但得到的消息是正阳老祖不在第一战域,而是在更为凶险的第二战域。
堂云州摇摇头:“九华仙宗的前辈多是镇守东界和中界诡邪,我所在的城池侧重于西界这边,”
“而且渡劫道尊在第二战域一抓一大把,神女若是问哪位仙君我或许还知晓一点。”
安姝敛下眼中的思绪,有些失望。
时间缓缓流逝,小半日就这样过去了,平静的崖壁之上,突然间有了异样的动静,两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气息内敛一袭玄衣,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两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形一闪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不过两人的运气或许不咋地,不然怎么会遁出不到百里便遇到了一群气势汹汹的诡邪。
“不应该啊。”
趴伏在巨大而漆黑的岩石之上的堂云州,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下方山坳之中那乌泱泱的一大片黑影。
那片黑影正缓缓蠕动着,而最前方的诡物,身形极其高大,周身覆盖着一层浓密的鬃毛,如同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随着前行的动作微微抖动,胸膛和四肢之上,则套着一副坚硬无比的盔甲,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尊庞然大物鼓胀的臂膀上方,有一道身姿曼妙、绰约多姿的倩影斜倚而坐。
娇柔的身躯微微后仰,呈现出一种无比慵懒闲适的姿态,眉眼之间流露出万种风情,似笑非笑地轻挑着眉梢。
无人看见,当那低垂的眼帘落下时,一片阴影随之而来,掩盖住了眼底深处潜藏着的麻木。
“无事,等它们过去我们再走。”
一眼望不到头的诡物跟随在那尊巨物身后,朝着山坳的深处而去,那里黑雾涌动,阴寒的气息将山间的岩层都冻结。
(2)
“听说这片战场从前乃是一方大界的地块,被诡邪驱使的诡物中也有着从前的土着生灵。”
“听师尊说,若是我们败了,这片土地的今天便是灵界的明天。”
“这些诡邪真是不要脸!”
堂云州的絮叨之中,那密密的诡物大军总算完全消失在了山坳之中,两人起身再次循着东边而去。
擦过那道山坳边缘之时,堂云州还好奇的朝里面瞧了瞧,至于神识是不敢动的,万一惊扰到了内里的诡邪想要脱身不难,怕的是会引起后面莫须有的麻烦。
“也不知这黑雾深处到底有什么奥秘,那些诡物被驱使进去是为了什么。”
“这么好奇,要不要丢你进去看看?”
安姝看了眼这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堂云州,凉飕飕的声音让堂云州汗毛直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还是赶路要紧。”
“赶路?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也不留下来让我好好招待一番,也好尽尽这地主之谊。”
柔柔的语气落入两人眼中,抬眼看去那雾漾的黑气之中一道魁梧的身影逐渐显露出身形,一片灰暗之中倩影灵动,身形高挑,踏在那尊巨物之上。
气息平缓,黑雾之中也没有力量波动,也不知在此时等候多久了。
这时安姝断定那道落在两人藏身之处,似有若无的眸光并不是她的错觉,这人早已发现两人的存在。
“大乘修者!”看着来人堂云州眉眼一沉,带着厌恶的神色:“甘做诡邪走卒,枉为人族!”
被人这般贴脸辱骂,那女子却还是一副柔柔的笑意,素白的指甲落在下颌,线条优美,肌肤瓷白,眉眼之上一派清明,丝毫看不出这人在这诡邪之地沉浮万年岁月。
“走卒?修行一道本就是弱肉强食,难不成你们不是在做那些高高在上的仙者的走卒?”
“我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同你们截然不同的路,又有哪儿来的资格质问我。”
“投入诡邪一方,残害故土甚至同族生灵,大奸大恶之辈,不用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堂云州的声音越发的激动,想起曾经那血淋淋的场景,他就一阵恶寒。
就是这样的皮囊迷惑了多少心怀人善的修者,但最后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男子眼中的厌恶深深刻在眼中,踏立在巨物肩上的女子眉眼染上些许阴沉之色,眼瞳深处不易觉察的痛楚闪过:
“同胞?故土?我可没有这档子东西。”
她的同胞都葬在了脚下这片土地中,而她的故土而已分崩离析,只余下这般不堪的一角。
“血蝶,跟两个小崽子说什么,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女子!”
黑雾涌动,一个硕大的头颅自身后浮现,铜铃般的双目之中凶相必现,硕大崎岖的头颅堪比一座小山,身躯被黑雾遮掩,但依稀可见那闪烁着寒光利刃的鳞甲,强大的压迫力重重敲击在心头,让安姝两人的心陡然一沉。
这是一尊强者,比之眼前的女子还要更为骇人和强大的诡邪!
而且更糟糕的是,这尊诡邪似乎认出了安姝就是斩了诡仙人的合体女修,不过安姝本也没想隐瞒,一个凭空出现的合体女修,特征太过鲜明。
名唤血蝶的女子重新带上假面,唇角弯弯笑意惑人:“两个小杂碎,血蝶一人即可,不用尊者动手。”
“嗡!”
笔直的长腿被薄薄的黑色云丝包裹,踏在空中的每一步都牵动着空间的变换,如同水雾般荡开圈圈波纹,双手自身前抬起,一对血色蝶翼自脊背之中钻出。
骨化蝶翼,血丝流动,诡异无比,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红纹不断蔓延,眼角之上勾出一朵绚丽的血花,眼皮轻撩,红芒在眼瞳之中不断游走。
堂云州的气势陡然一变,恰如他的剑气一般锋芒毕露,凌厉无比,整个人仿佛同手中之剑融为一体。
安姝身形翩然,星辰月华在掌中跳动,又没入莹魄之中,身后一颗恢弘的古树拔地而起,淡淡的音韵缠绕其间,带着阵阵花雨飘落。
“就要姐姐好好招待你们。”
血蝶落下一句话,姣好的身形陡然在两人眼中消失,只有那血色的光芒在空中不断逼近,眨眼之间变来到身前。
“砰!”
一腿重重落在堂云州的剑身之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堂云州的身形暴扣在脚下的岩土之中,巨坑激起涛涛尘浪,迷惑视线。
血蝶唇角微勾笑容诡谲看向不远处的安姝,唇间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传出。
到你了。
“砰!”
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一般炸裂开来,剧烈的冲击犹如两头凶猛巨兽骤然相遇,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血蝶那凌厉无比、带着必杀之势的长腿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准确无误地落在安姝纤薄的身躯之上。
一条威风凛凛的真龙,张牙舞爪,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虽然只是一道灵影,但也足够当下这一招。
真龙咆哮而起再次迎向了血蝶的攻击,两者瞬间碰撞在一起。
“唰!”
风云变色,天地为之震颤。
这可是大乘期强者的一击威力恐怖,仅仅是体魄,普通合体期修者也绝难抵挡。
安姝能轻易斩杀诡仙人,很大原因是太阴之力克制邪气,这也是黑雾之中那尊更为强大的诡邪不敢亲自动手的原因。
但血蝶并没诡邪也不是诡物,而是纯正的人族修者,实力比起诡仙人更为强大,安姝必须得认真迎战。
“吃我一剑!”
堂云州从坑底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带起阵阵嘶鸣的金属之声,阳刚的气息伴着铿锵的巨响横扫而来,直直的斩向血蝶的长腿。
血蝶眼角含笑,带着一股调教的蔑视:“小子,姐姐的腿可不是你这种愣头青可以碰的。”
蝶翼翩飞,无数血色蝴蝶从身后的涡旋之中飞出,每一只都带着不亚于合体期的威压,数量庞大眨眼之间便覆盖眼前的空间。
安姝动了,潺潺的笛音之中飞出万千音刃,花雨如注撕裂天穹,两道同样迅猛的攻击装在一处,砰砰的爆炸声将整片天穹充斥,竟是连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凌厉无比的剑光在空中肆虐交错,所过之处掀起阵阵狂风,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伴随着剑光的闪烁,还有一声声清脆而又震撼人心的剑鸣之声,血色漫天之中血蝶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俯冲而过,将空间撕出无数裂口。
流转的笛音,抑扬顿挫的音韵之中杀伐之气尽数显化,真龙只影在剑光血蝶之中穿梭,悠长的龙吟如同魔音一般拍打着灵魂。
四周原本高耸入云、坚硬无比的山石,也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量冲击,崩裂倒塌,化作无数碎石尘埃四处飞溅。
眨眼之间,这片区域已被夷为平地,只剩下满目疮痍和滚滚烟尘。
激烈战斗中的三人,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于剑光与血雾之中,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时间的推移,战场范围不断扩大,原先笼罩在眼前的浓浓黑雾也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也将那尊诡邪的视线隔绝近半。
“再来,痛快!”
血蝶身上伤痕斑斑,眼中的神色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向着狷狂奔去,带着几乎自虐般的力量朝着眼前的两人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