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宁嘴角轻扬,缓缓俯身蹲下,手掌轻柔覆在时序政后脖颈上,微微用力捏了捏:
“要不要跟我回屋睡觉?”
小白狗脑袋一扭,直接把他当成空气,不予理会。
“那……给你玩我的手,如何?”
听闻此言,时序政的耳朵微微一动,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时序政耳朵动了动,有点犹豫,他很喜欢季昌宁的手,就像秋庭桉喜欢季祈永的脸一样。
说不上来,可能因为医术天生喜欢血管分明的手?
因为好针灸?
时序政就喜欢闲着没事,摆弄季昌宁的手。
但是季昌宁一般有事要忙,哪能腾出手给他。
“都这般大了,还整日腻在师父身边,快随宁儿回去睡。”
裴书臣的话语中虽满是嫌弃,可实则他最是疼爱时序政。
在他心里,时序政是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孩子。
对于时序政像个小尾巴似的黏着自己,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不去,我陪着您,他回去指定凶我,跟您呛脾气。”
时序政说到这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脑海中浮现——季昌宁严肃时的样子。
身子也不自觉,往裴书臣身边靠了靠。
时序政突然想起来,那天季昌宁罚他来着!
季昌宁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板子,眼神冷得像冰碴子,声音低沉而严厉:“错了吗?”
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知道错了。”
可板子还是毫不留情地落下来,一下又一下,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又不敢哭出声。
“就在您面前乖怂,他对着我可凶!”
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瞄季昌宁,见季昌宁没什么反应,胆子便大了些,往前凑了凑,继续说道:
“师父,那板子可厚了,打在身上,‘啪’的一声,疼得我浑身一颤。”
“而且他习武,您知不知道,力气大得很,我感觉三板子下去,都要开花了!”
“而且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他还训我,还不停揍我。”
“他说什么‘犯错就得受罚,不然不长记性’,可我真的知道错了!”
……
裴书臣抬眼间,瞥见季昌宁神色透着几分落寞与黯然,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拍时序政的脑袋。
“嗯?”
时序政正说得兴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仰起头望向裴书臣,眼神中满是疑惑。
裴书臣也不言语,只是目光微微一动,朝着他身后示意了一下。
时序政满心狐疑地转过头去,刹那间,便撞进了季昌宁那满是愧疚的目光里。
那一刻,时序政心尖一疼!
他只顾着自己淘气耍宝了,却忘了季昌宁向来情感内敛迟钝,根本不懂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轻重。
怕是会将这些话都当真,实实在在地往心里去了。
“哥哥。”时序政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些急切与懊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其实是疼,不过真的在我能忍受的范围里。”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拽了拽季昌宁的衣袖。
季昌宁看着时序政这副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时序政的头。
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下,让自己的视线与时序政平齐,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是我不好,总是会忽视大家。”
因为季昌宁平时都挨得是鞭子,挨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鞭子和板子,鞭子会流血破皮,板子对他来说,是最轻的东西了。
他以为很轻,所以才会用它揍时序政。
其实细想,三个人不会不知道原因,裴书臣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
“行了,端着你的仙人掌回去吧。”
“省的一张口,又给老夫扎的心口疼。”
噗嗤——
时序政没良心的笑了出来,“好——”
季昌宁没听懂,什么?什么?仙人掌?
屋内——
时序政抱着他家“仙人掌”的手,仔细摆弄起来。
季昌宁脸上满是关切,目光温柔地看着时序政,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我给你看看伤,一会儿再玩,好不好?”
时序政头也不抬,双手紧紧抱着季昌宁的手指,语气轻快:
“不用,我的伤早就痊愈了。”
说罢,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骄傲。
季昌宁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询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序政截了去。
“我要真委屈,就不会提起这件事了,就比如那次你把我下狱,我从未在师父面前喊疼过。”
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
“因为那是真伤,他老人家会心疼的。”
季昌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沉默片刻,说道:“有件事……”
“我知道,我都听见了。”时序政抢着回答道,眼睛睁得大大的。
季昌宁微微皱眉,眼神中充满惊讶,他没想到时序政听力竟如此敏锐。
“这事,我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你们想找的那人,早就死了。”
“师父亲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