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丹一枪刺空,抬着长枪往右用力一甩,精钢的枪柄结结实实打在了徐云楼的胸口将他击退了五六步这才重新站稳了脚跟。
忽然一股清风吹来,徐云楼顿时感到一股神清气爽,那种幻觉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眼里的视线清晰了起来,耳朵里也不再有嗡鸣。
扭头一看,自己竟被对方逼回了窗户边上,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明白了,让自己陷入幻觉的就是气味。
所以只要不闻这屋内的空气,或者站在窗户边上,他就不会再次被迷幻药拉入幻觉之中。
不过自己身受重伤,硬碰硬必然要吃亏,而且还不知道这马尔丹在屋子里到底用了多少迷幻药,如果把其余人都一起喊上来,未必就有用,如果全部中招,对方在这挤满人的屋子里就更容易趁乱逃走了。
要么将对方逼出屋外,要么就在此处自己生擒对方。
徐云楼快速地做出了决策,他甩了甩头装作依旧身处幻觉之中,颤颤巍巍地举着刀摆好破绽百出的架势,然后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过去将刀软绵绵的砍了下去。
见徐云楼这毫无作用的攻击,马尔丹面露轻蔑,连长枪都没收回只是身子稍微一侧就躲了过去,随后一抬腿就又将徐云楼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看似踹了个结实,但徐云楼提前运气让身体鼓了起来,所以并没有受伤,顺势滚了两圈之后又来到了窗户边大口喘气,更多的新鲜空气将体内迷幻药又稀释了许多。
“你们这些锦衣卫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高傲又自负,但面对东厂的时候又像是一条受了惊的狗把尾巴夹了起来。”
马尔丹见徐云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笑着说,“两年前我刚到大明的时候,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见到中土繁华就被你们这些锦衣卫抓了起来。
起初我还以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结果没想到竟然只是想要从我身上捞钱,我一个西域僧人哪儿有什么钱财,见我是个穷鬼,他们就给我脸上留下了这个,就因为抓我的当天是上弦月。”
马尔丹指着自己脸上月牙形状的烙印恶狠狠地说:“在诏狱之中佛祖救不了我,公道救不了我,正义也救不了我,最后救下我的是权势,从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要想在京城活着,就得依附权势。”
马尔丹说着来到了徐云楼跟前,他将长枪对准了徐云楼胸口,“一直没有杀锦衣卫的机会,今天也算为我自己报仇了!”
话音刚落,马尔丹手中的长枪朝着徐云楼的胸口用力刺了过来,而徐云楼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左手握住了枪身往旁边一推,长枪立刻刺入了墙体死死地嵌入了其中,而徐云楼则是趁机提刀从下往上猛地一挥,马尔丹一声惨叫提枪的左手与身体瞬间分离。
徐云楼将对方踹翻在地用脚踩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他盯着马尔丹一字一句的说:“我对你喋喋不休的故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炼丹的事情,炼了什么丹药交给了什么人,用在了什么人身上,你说你去过诏狱,那我就送你回去看看。”
徐云楼吹响了哨子,望月楼立刻喧闹了起来,没一会围住青楼的锦衣卫就冲了进来,在徐云楼的吩咐之下众人将马尔丹上了脚镣紧急止处理了伤口押赴往诏狱。
只用了一晚,徐云楼就把所有涉案之人都抓了回去,这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让众人都十分佩服。
回到了衙门之后就有医官来给他处理伤口。
“徐大人,您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至少得静养一个月才行,不然日后容易落下病根,特别是这肩膀的贯穿伤,每个百日怕是无法痊愈了。”
医官提醒之后,徐云楼道谢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孙守财和马尔丹二人还在诏狱关着,他必须尽快审讯拿到口供才行。
刚准备去诏狱,杨文元竟然找上门来了。
“云楼,听说你拿人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如何了?”
杨文元一脸关心地问。
“千户大人,医官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没事了。”
徐云楼笑着回答。
“是吗?我可是听说那家伙的长枪把你肩膀都给刺穿了。
”杨文元不放心地就要掀开徐云楼的衣领看看,徐云楼连连摆手,“确实没事了,卑职现在得去诏狱,今晚抓的孙守财和那个叫马尔丹的妖僧还要审讯,明日就是结案的日子了,今晚必须提审二人拿到口供。”
“着什么急?休息一晚再去也不迟。”
“还是算了吧,本来这件案子就与某些朝臣有所牵连,我怕夜长梦多。”
徐云楼谢绝了杨文元的好意,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对方给拉住了,“听我的,今晚就别去诏狱了。”
“为何?”徐云楼眉头皱了起来,“有人来捞人了?”
“那倒不是。”杨文元摇头,“诏狱那边,已经有人在审了,你放心,这件事是你办的,他们只是接替受伤的你审讯犯人而已,功劳还是你的。”
徐云楼嗅到了权势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杨文元缓缓开口,“是谁?你说的接替我的‘他们’是谁?”
杨文元有些为难地微张着嘴,半晌之后才说道:“是赵哲和钱芳。”
“谁?他们?!”
徐云楼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因为这二人在围攻高丽庄栾府的时候,已经被他和姜雨二人杀了!
此时这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诏狱里面替自己审讯孙守财和马尔丹?!
杨文元被徐云楼的表现吓了一跳,“怎么?你为何会如此惊讶?”
徐云楼强压着心中的震惊用力摇头,“说惊讶也不该惊讶,这两人仗着东厂权势不总是抢我的案子么?看来这次二人又要踩着我爬上去镀金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东厂有人呢?不过你放心,百户的位置还是你的。”
杨文元再次给徐云楼做了保证,此时外面的打更地敲响了梆子,杨文元道:“行了,去休息吧,若你还想去诏狱问那二人情况,明日再去吧。”
“哎,也只能如此了。”徐云楼一脸扼腕地摇头叹息。
等杨文元走后,徐云楼关上房门,这才捂住狂跳的心脏坐回了座位上。
杨文元作为一个千户,不可能不知道进入诏狱审讯犯人的是谁,而如果他知道为何要用这二人的名字来欺骗自己?
是试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