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三友”齐声哈哈笑道:“敢问小友,这气味闻来如何?”木青云一边走一遍赞不绝口地说道:“妙极!妙极!这茉莉茶香淡雅清新沁人心脾,芳香而不娇艳,幽远而不甜腻,实在是前所未见。”
苍松将一个茶盏推到木青云面前说道:“没想到小友也是茶道中人。来来来,先品上一品再说不迟。”木青云端起茶盏来用盏盖小心划拉了两下,但觉香味清而不腻,雅而不俗,便轻轻呷了一口。
木青云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说道:“饮此茶倒让我想起‘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之意境。”说完之后又打开盏盖看了看茶汤说道:“茶色清亮,花香浓淡恰如其分,的确是茉莉之上品。”
“岁寒三友”点了点头后,木青云又浅饮了一口说道:“这茶中不仅有茉莉的清香,还有山泉的甘冽,又似乎有这干柴的烟火之气。”说完之后又将茶盏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盏茉莉花茶。
苍竹点头说道:“木小友真乃茶道高手。世人常说若不懂茶,就算喝再名贵的茶叶也无异于牛嚼牡丹,不知道木小友还有何感悟?”
木青云轻叹一声指着茶盏中的茶汤说道:“三位前辈可曾注意,这茉莉花茶在茶汤中沉浮,恰如人生起落。有人如这花瓣浮于茶汤之上,而有人如这茶叶潜藏于底,但终究都在这一盏茶中……”
“岁寒三友”闻言面面相觑,三个人都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之后,苍松点头说道:“小友的意思可是说,这茶盏倒似是这整个江湖一般,有的人光鲜亮丽锋芒毕露,而有的人则是深居简出深藏不露?”
苍竹则是接着说道:“不管这花瓣有多么的光鲜亮丽,最终还不是要沉入这茶汤之中?人在江湖,谁主沉浮?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苍梅则是摇头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虽说这茉莉花瓣最终也要沉下去,但是起码它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盏茉莉花茶。而那些早早便潜藏于底的茶叶,却可能注定一生都不为人所知……”
木青云刚要开口说话,苍松却是哈哈笑道:“不错!你我兄弟三人便如这盏底的茶叶,如此这般默默无闻,那也岂不是很好?”
而正在此时一声雁鸣传来,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只大雁挨着峰顶边缘擦身而过,朝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飞了过去。
仲秋的积云峰顶凉爽无比,那些花草树叶上晶莹的露珠在朝阳下五彩斑斓地闪烁着。一阵秋风吹过,两只大雁又同时鸣叫了一声。
木青云站起身来,拿出花落尘留给他的那支竹箫,对着那一轮朝阳吹奏起那一曲悲怆苍凉的《秋雁曲》来。远远看去,木青云似是被那朝阳涂上了一层赤金,那箫声也随着秋风远远地传了出去。
木青云一曲作罢,望着那两只消失在天际的大雁呆呆出神。苍松三人站起身来走到木青云身旁,一起望向了那一轮发着红光的朝阳。
良久之后,苍梅开口问道:“刚刚小友吹奏的这一首曲子好似在哪里听到过,大哥,二哥,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十分熟悉?”
苍松二人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只是太过久远,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了。嘘……你们仔细听那是什么声音?”
其实木青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当三个人静下来之后,几个人才听清越来越近的风吹衣袂之声。
苍竹侧耳听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谁,原来又是他来了。”苍松和苍梅也哈哈笑道:“这家伙鼻子尖的很,肯定是闻到这茉莉花香了。”
三个人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三个老鬼吝啬得很,你们的苍岭茉莉也不说送给我些,让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喝……”
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跟前,而木青云也认得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成钢。纪成钢站稳身形看到木青云后也是微微一愕,而后马上说道:“我说这三个老鬼这么大方拿出茉莉花茶来,原来是有贵客驾临!”
木青云对纪成钢抱了抱拳算是施礼,而苍竹则是大声骂道:“你这家伙把我们兄弟三人骗走了十几年,这会儿又到我苍岭做什么?”
纪成钢先向木青云抱拳还礼,而后对着“岁寒三友”说道:“纪某得知三位已经回到苍岭,所以才前来拜会,你们不欢迎还是怎地?”
木青云见到纪成钢就是一身普通打扮,并没有穿锦衣卫指挥使专有的鱼尾蟒袍,便知道纪成钢和“岁寒三友”交情匪浅。只见纪成钢走到石桌石凳旁边,自己沏了一盏茶便坐下喝了起来。
“岁寒三友”见状也坐了下去,然后招呼着木青云也坐回原位。只见苍松盯着纪成钢问道:“老纪,你到底又来我们苍岭作甚?若还想将我们骗走的话,那你趁早免开尊口,你还是想都不用想了!”
纪成钢哈哈一笑放下茶盏说道:“三位老兄为何这般看我老纪?刚刚我不是说过你们三人甚是抠门,这么好的茉莉花茶也不说送个十斤八斤的给我,让我跑这么老远来喝,若是喝不好的话定是不走了!”
“十斤八斤?”苍梅闻言尖声叫道,“你老纪就是头叫驴,吃草也吃不了那么多吧?再者说了,我们一年也采不了一斤茶,你张口就要十斤八斤?快滚!快滚!你喝完这盏茶后就赶紧滚蛋!”
纪成钢不怒反笑说道:“你们三个家伙不对我老纪说实话,那我老纪便自己找了!”话音未落便一个闪身到了苍梅的房门口。
苍梅见状赶紧飞身而起,伸手便朝着纪成钢的衣领抓去。纪成钢见状不紧不慢地身形后仰脚尖一点,便又飞向了苍竹的茅屋门口。
苍竹暗骂一句,飞身而起的同时,双掌已经朝着纪成钢拍了过去。苍松怕纪成钢又施奸计,便早早飞身到自己的茅屋门口等待,可是纪成钢却并没有改变目标,而是挥掌迎上了苍竹拍来的双掌。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纪成钢借着苍竹的掌力一个后撤,一脚踹开了苍竹的屋门,而后身形一闪进了苍竹的茅草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