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金龙笑了,说:“应该能吧?咱爸就是那里出来的,咱们家在村上还有宅基地呢。可是你在哪里盖房,怎么到西京上班挣钱?”赵红玉说:“那咱们可以买个汽车每天上下班开着。”
孔金龙兄弟两个都笑了,孔金龙说:“每天从周城开车上下班?现在回老家一趟80公里,开车也要2个小时!就算有高速公路也要一个小时。而且现在咱们国家也就只有首都北京刚刚修了一条高速公路,咱们西京连资格都没有呢。”
赵红玉想了想,说:“等将来咱们西京到周城修了高速公路,小龙你就买汽车,咱们就每天开汽车到西京上班。”孔金龙说:“那肯定要20年,你们也该退休了。”
婶子插嘴说:“那个时候也好,咱们都退休了,你们在周城老家盖小洋楼,咱们几个一起住,就让爸妈他们在城里,反正咱们和他们有代沟,也住不到一起。”孔金龙说:“哎,都成了梦想家了,想得还挺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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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这天,孔文龙的高中同学孙伟新又带着女朋友刘小美来孔爸爸家里拜年串门了。今年孙伟新是攒了年假一起休的,所以现在还没上班。孔文龙和赵红玉又把他们两个人带到了自己在李家村的小家,刘小美对他们的这个房子还挺喜欢的,对他们领养房东的小狗也大为赞赏,夸他们有爱心,是大善人。
赵红玉问刘小美:“你们结婚了吗?”刘小美说:“还没有呢。”赵红玉说:“孙伟新,你怎么回事?都把人家刘小美领回来过了两个年了,还不娶人家?你安的是什么心啊?”孙伟新连忙解释说:“我早就想和小美把婚事办了,可她非要等我们单位的房子下来了才结婚呢,所以才没有办成。”
孔文龙马上就问:“孙伟新,你们设计院还能给你们在上海分房吗?有那么好的事情?”孙伟新说:“那怎么可能?是在西京分房,就这都要排好几年的队。”赵红玉说:“那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可别把人家刘小美的青春给耽误了。”
刘小美说:“快了,应该是明年吧?”孙伟新点点头。赵红玉说:“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要好多年呢,那就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孔文龙说:“你不了解我们这个班长,人家是个仁义忠孝的好男人,绝不会给女朋友画大饼糊弄她的。”赵红玉说:“当然了,孙伟新一看就是完美的五好丈夫,绝不会变成对不起女朋友的负心汉。”孔文龙说:“哎,人家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好,媳妇是别人的好,到了你这里是:老公是别人的最好了。”
刘小美见他们两口子要掐架,连忙岔开话题说:“孔文龙,如果你当年没有辞职下海,现在也应该还在孙伟新他们设计院,这一批房子也肯定有你的份了。”赵红玉说:“就是的,谁让孔文龙头脑发昏去海南闯世界,弄得我们现在还要准备花钱去买房子住。”
孔文龙说:“如果我没有离开设计院,也就不会去搞装修,也就不会认识你赵红玉了,你还哪里来的设计院福利房住呢?”
孙伟新说:“这都是天意,是老天爷的安排,所以说人生就没有如果,顺应天意吧,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孔文龙说:“不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们现在住在这个城中村的农民房也是最好的安排,不能有丝毫的抱怨。”赵红玉说:“你这人没脸没皮,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几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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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刘小美看到他们房间墙上挂着的司马天方的花卉四条屏,就非常喜欢,她问孔文龙说:“这四朵花也是你们画廊的画吧?”孔文龙说:“是的,是我们画廊水平最高的画家画的,在画廊的销售也特别好,老外都非常喜欢。”
孙伟新问:“这样的画能值多少钱?”孔文龙说:“平时画家代销是360元。”孙伟新说:“那卖给外宾要多少钱?”孔文龙说:“一般要卖1000-2000元。”孙伟新说:“就应该卖这么贵,我虽然不懂画,但也觉得很漂亮,挂在家里赏心悦目的。”
刘小美说:“那你们从画家手里拿肯定要便宜一些吧?”孔文龙说:“这是画家按一半价格优惠卖给我们的,算是对我们结婚的贺礼,我只给他了180元。”刘小美说:“那你就按照这个价格卖给我们吧,我特别喜欢这个画。”孙伟新连忙说:“小美,你不能夺人所好啊,再说了,这是人家孔文龙的结婚贺礼,有纪念意义的。”
孔文龙说:“没关系,你们喜欢就原价转让给你们,我以后再从画家手里买就行了。”一旁的赵红玉连忙说:“你是说下次结婚的时候再向人家司马天方要结婚贺礼吗?”孙伟新笑了,他说:“赵红玉脑子转得太快了,一下子就找出来了孔文龙说话的破绽。”孔文龙说:“赵红玉爱开玩笑,你们别认真,你们喜欢这画,就卖给你们,我在画廊要画还是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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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美马上就从口袋里掏出了200元,放在了沙发上,她说:“把钱给你,我现在就要这个画,帮我包起来。”孔文龙就找出来自己挑衣服的竹竿给刘小美把画逐一地取了下来,准备帮她包好。赵红玉虽然不太高兴,但看见孔文龙已经答应老同学两口子了,她又回想起来去年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忙前忙后地帮忙,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等孔文龙给刘小美他们把画用画盒子包好了以后,刘小美又说:“那你再给我找20元钱。”孔文龙一愣,心说:我按180元钱从画家家里拿的,是人家看在我结婚的面子上给的价格,你现在再从我手里拿,居然连200元都不舍得给,还非让我给你把20元的零头找出来,这在上海呆的人怎么都这么抠门、小气?
这时候赵红玉也不高兴地瞪了孔文龙一眼,那意思是说:你对老同学仗义地乱充大方,人家可不领你的情,像在商店里买东西一样和你斤斤计较。孔文龙看了一下孙伟新,发现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能是怕刘小美吧,就故意把头转了过去,假装在欣赏他们房间的摆设。
孔文龙知道孙伟新不敢发话,在装糊涂,就想着算了,好人做到底吧,就便宜了刘小美一次,然后就找出了20元零钱给了刘小美。
刘小美接过零钱就立刻装在了小包里面,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孔文龙心说:够了,这样的人自己一次就领教了,以后再打交道可就什么情面都没有了。
等孙伟新两口子带着画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之后,赵红玉就和孔文龙为了吃的这个哑巴亏在屋里干了一仗,直骂得孔文龙是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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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年就过完了,日子还要继续,该干什么还是要继续干什么。孔文龙又开始了去文化斋卖画的上班族的平凡生活。
今年上班的第一天,嫂子就给大家讲述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嫂子说:“今年过年的时候,咸州的画家曹建军兄弟把给文化斋供画的画家们都请到了自己家里面,他说卖画这些钱都让画廊和翻译们挣跑了,画家什么也没落到。”
“他鼓动画家们今年开始涨价,现在好多画家都准备蠢蠢欲动,尤其是曹建军兄弟首当其冲,已经把在文化斋代销的大画底价提高了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
文化斋的翻译们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都开始抱怨起来,尤其是小眼镜严有才干脆就直接开骂了,他说:“这些所谓的画家们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有咱们这样的特殊画廊和翻译们,他们的画就是垃圾,扔到大街上都没有人要,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向画廊叫板,真是忘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