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说:“我这次出事以后,可算是品尝了世态炎凉,画院领导和同事没有一个伸手相救,反倒是有很多人在旁边看笑话,有人还说我挣钱太多了,就应该往外吐一吐;还有人说:老天爷是在杀富济贫,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你说这还是人话吗?”
孔文龙也很惊讶,说:“你给画院挣了那么多钱,黄来新和汪远方这两个负责人都没有找人救你?”大象说:“还是郭大成那句话说得好:画院这个地方是池浅王八多,好人没几个,烂人一大堆。不过,汪远方也算跑了跑腿,没有完全袖手旁观,我记得他的恩呢。”
孔文龙开玩笑地宽慰大象说:“你也别生气了,现在不是市场经济吗?专家都说了,用无形的手去调节市场、调节收入,就包括你这种先富起来的人。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谁让你大象太厉害了,是咱们所有卖画界里面挣钱最多的翻译,就这样被市场看中了,想躲都躲不了。”
大象可惜地说:“我心疼我那被罚的一万多元钱,还有打点关系花的五千多元钱,哎,够我玩多少30年一遇的美女呢!”孔文龙惊呼道:“天哪,你还惦记着美女呢?我还以为你在里面认真反思过了,已经幡然醒悟、悔过自新了,出来以后就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没想到你对红尘还这么念念不忘?”
大象苦笑地反驳说:“我也只是认罪受罚,并没有遁入空门,更没有挥刀自宫,凭啥以后就不能再想美女了?”孔文龙说:“受教了,你真是咱们三个人里面的泡妞领袖,虽历经磨难,仍然是百折不挠,始终不忘初心的泡妞先烈,佩服佩服!”
大象说:“你胡说什么呢?我还没有英勇就义呢,怎么就成了先烈了?你别再咒我了好不好?”孔文龙连忙道歉说:“呸呸呸,怪我怪我,是我口不择言,本来一心想着逗你开心,安抚你的心灵创伤,却变成了火上浇油了,罪过罪过!”
大象把手一摆,说:“好了好了,我明白你老弟的心思,你是真正为数不多的关心、在乎我的翻译,我大象还是能分清好赖、辨别忠奸的人。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有薛豪义也真可谓是臭味相投,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聚到了一起,咱们是以色会友,这比很多酒肉朋友的关系都亲切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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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说:“说实在的,咱们之所以有这次的飞来横祸,都是因为前一阵子做得太过了,整天花天酒地、风花雪月的,都快无法无天。毕竟咱们这里不是灯红酒绿、花花世界的香港和台湾,被官家收拾是早晚的了。人家都说:上帝想让你毁灭,先让你疯狂。这话一点都不假,只是咱们印证这句话用的代价太高了。”
大象说:“还是你的那句至理名言:现在是最好的时代,咱们有钱就能随便造次、醉生梦死;这也是最坏的时代,人家想罚咱们也可以为所欲为、狮口大开,咱们做为一介草民,也只能任人宰割、无法抗拒。”
孔文龙说:“不提了,都过去了,不论今天多么倒霉生气,明天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好在你大象已经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只要你人毫发无损,就能东山再起,就能重振旗鼓、再创辉煌。”
大象笑了,说:“我发现经过我的这次牢狱之灾,没想到你小孔倒像是脱胎换骨似的,出口成章,连安慰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你长进了?”
孔文龙说:“你忘了,我也和薛豪义为此在外面东躲西藏了半个月,当然也是每天在吃斋念佛、自我反省,当然境界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一大截了呗。”孔文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自己不但没有自我悔过,反倒是在长延村和打工妹刘元芳继续红杏出墙、风流快活。他不由得满脸发红,连忙心里不停地念着: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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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关心地问:“在里面挨打了吗?”大象说:“那里面你想想是啥地方?是龙你得卧着,是虎你也得趴着。要说没受罪,那纯粹是闭着眼睛瞎说,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孔文龙说:“我同学在里面待过,我了解了里面的情况,也都理解。”
大象说:“我都不算什么,那里面就为泡妞的事,被抓的厂长、经理一大把。现在西京的警察真是不得了了,你都不知道,国家没钱给警察发工资了,警察就自己开始弄钱了。杀人发火都没人管了,所有的警察都出来抓泡妞和赌博,杀人犯抓住了只能枪毙,却不能罚钱,只有这两个事情才能罚钱弄钱。”
孔文龙想起来去年去听到刚才监狱里面回来的小学同学二龙说过,监狱里的狱警普遍被拖欠工资的事情,他说:“我知道现在警察都欠发工资,但想不到他们敢乱来。”
大象说:“把人逼急了,谁都会乱来的,警察也是人,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我虽然出来了,你还是要小心,现在好多警察骑着摩托车带着姑娘满大街地乱转,让姑娘指认和她们有关系的男人。开始的时候姑娘们为了争取轻罚,就供出一些客人。到了后来,姑娘们就开始混乱指认,只要警察把男的抓进去一顿暴打,没玩的也都招了。姑娘们和警察都能分到罚款,都成了一条产业链了。”
孔文龙说:“我的天,还有这样的事?哪不乱套了吗?”大象说:“我告诉你了这些,你现在知道咱们西京有多可怕了吧?赶紧离开这里吧,咱们是翻译,要天天在大街上叫老外,被姑娘指认那是非常可能的。”
孔文龙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吧?你这是恐慌过度,是心理问题。”大象说:“你千万别把我说的不当回事,我和你自己人,才给你说这么多,别人我才不管他呢。我反正已经没脸在画院和鼓楼大街呆了,我正和郭大成商量着去北京卖画呢,我劝你也趁早另作打算,提前想好退路。人要未雨绸缪,不要等东窗事发才临时抱佛脚。”
孔文龙说:“你的忠言我也会采纳一些,我以后只在文化斋门口守着,林丽人她们几个女孩一天在画廊门口工作也不少挣钱,我就不出鼓楼门洞就行了。”
大象说:“我和郭大成马上就要去北京了,为了防人耳目,我们就说是去上海,这叫声东击西。”孔文龙说:“你们的戏做得还挺像的,等你们在北京将来混出名堂了,我和薛豪义好去投奔你们。”大象说:“你有事能来北京,我随手欢迎,薛豪义就算了,郭大成对他有看法,嫌他做事情太狠,也不让我和他太近乎。”
孔文龙连忙替薛豪义辩护说:“薛豪义哪有那么严重?我觉得他平时为人豪侠仗义,名如其人,他只是卖老外的时候眼光犀利,经验老道,心狠手辣,敢要高价,算不上人品问题,老郭是小题大做了。”
大象摇摇头,说:“老郭见多识广,看人有独到之处,好多事情我对他都是心服口服,所以对薛豪义的关系只能听从他的建议。”
突然大象想起来一件事,说:“小孔,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先借给我500元钱?我去北京开始肯定没法挣钱,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现在和媳妇还有我妈闹的不愉快,我不想回去从家里拿钱,你能理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