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走出公厕的男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捂着腮帮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哎,我说王哥,你是拉金豆子呢,还是掉茅坑里了?”
一个装扮成奥特曼的同行讥笑着,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你这头发上粘的啥玩意啊,这么恶心?我去,口香糖!”
“哎呦呵,王哥你这脸咋肿了?不会是得意忘形,在厕所里撞了南墙吧?哈哈哈……”
另一个装扮成猪八戒的矮胖男人,瞧见王友林的猪头脸,忍不住大笑。
王友林气急败坏,抬腿给了矮胖男人一脚:“滚滚滚!离我远点,别让我掐死你啊!”
矮胖男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姓王的,我可没招惹你哈,别逮谁掐谁!”
“他妈的,打了半辈子雁,今儿却被雁给啄了!”
王友林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嘴里吐出一颗牙,“等我查了监控,看你小子能离开这四九城不?”
“王哥,到底咋回事?快跟哥几个说说,我们帮你出气……”
一听王友林愤恨的语气,几个人有点明白了,这是被猎物给坑了。
王友林刚要张嘴,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随即一摆手:“都他娘散了,别跟着瞎起哄……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朝远处的门卫走去。
……
晚八点,丽都假日酒店。
李建、白丽和黄毛围坐在大厅里,一边玩着挖坑游戏,一边喝着咖啡。
黄毛凸起下嘴唇,吹了吹耷拉下来的一撮头发,看了一眼李建。
“建哥,这都快九点了,姓于的咋还梦周公呢?大老远跑这儿来,真的就为了吃顿烤鸭吗?”
“要不是于哥,你这辈子都是跟风吃屁的命……”
身边的白丽推了他一把,嘟囔着,“甭废话了,赶紧出牌!”
李建抿了一口无糖咖啡,苦不拉叽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下午四点从大明湖回来,于子涛啥都没说,就一个人呆在客房里,要说睡觉,这都五个多小时了,也该清醒了。
李建想上去敲门,又觉得不合适,总觉得于子涛一定在憋啥事。
“哈哈,我赢了!”
黄毛一拍茶几,摊开两手,“你俩又欠我两张红鱼,记账记账!”
“你小子,乘人之危啊……”
李建抬手给了黄毛一个脑瓜崩,“要不是我思想抛锚,你能赢个屁!”
“多谢建哥放水,要不你再抛锚几次,让我多赢点鱼……”
黄毛谄媚地一笑,颇有些心花怒放。
白丽狠狠剜了他一眼:“做梦娶媳妇儿,你想得美!”
“哟 ,兄弟们玩得挺嗨哈……要不我也跟着搓两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建扔掉手里的牌,赶紧起身。
“于哥,有啥事你赶紧支楞我们干呐,白吃白逛的,我们愧得慌……”
“就是,有事你说话。”
白丽和黄毛也跟着起身附和。
于子涛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李建的肩膀:“没啥大不了的事,去租个车,咱好好逛逛这四九城的夜景!”
“真没啥事?”李建不可置信。
“能有啥事?”于子涛反问。
“我去我去!”白丽一蹦三尺高,“我知道哪儿可以租车……黄毛,跟我走!”
她扯了一把黄毛,拽着他就往外走。
李建对白丽不放心,刚要跟着一起去,却被于子涛叫住了。
“这么小的事,也得你操心啊?”
“不……不是……我怕她迷路嘛……”李建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
于子涛往嘴里塞了一片口香糖,示意李建坐下,指着手机里面的一张照片:“记住这个人,碰到了就是缘分。”
“这是……?”李建看着照片,不明白于子涛的意思。
“记住就行了,别多想。”
于子涛淡淡一笑,喝了一大口咖啡,一股中药味直窜喉咙,苦得他直翻白眼。
“于哥,这洋玩意儿刺激吧……哈哈哈!”
李建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
已是深夜十点多,外国语学院大门外的夜市上,正是烧烤撸串最佳时候。
各色男女围拢在餐桌前,伴着烟熏火燎的孜然味,各种吹牛打屁。
灌了一口白酒的王友林沮丧着脸,指着摔碎的手机屏,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那个孙子太他妈不是东西!打我的脸也就算了,还把手机给我整坏了……”
“切!平时你老吹自己有多狠,咋碰见硬茬就软趴趴了……”
对面扎着高马尾的娇艳女子,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不会真的不行吧?”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么……”
王友林梗着脖子强撑,“唉,算了算了,说多了晦气,喝酒喝酒……”
他举起半杯酒,和娇艳女子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一想起早上那茬子事,王友林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
被那小子连抽二十个大嘴巴子,前门牙断了半截,手机里的照片也被删了个干净,更可气的是,公厕旁边的监控居然被人糊了稀泥,那小子最后去了哪儿,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这哑巴亏吃得太大了,要是被那几个狐朋狗友知道了,一准会成了他们的下酒菜,没事就拿他开涮……
“今晚必须把她搞定,败败火,也算出了通肝火气……”
他拿起酒瓶,给对面女子斟满,刻意瞄了一眼那对儿突兀的峰峦,眼里闪过一道邪光。
“不能再喝了……”娇艳女子抬手一挡,“我一会儿还得回学校。”
“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大不了我送你呗,怕个毛啊?来来来……吃!”
王友林拿起几根烤牛筋,殷勤地递到女子面前,“知道你爱吃辣,特意加了青椒。”
女子执意不过,接过牛肉签,大快朵颐起来。
“别干吃啊,来,走一个!”王友林举杯跟进。
女子举起杯子,却只喝了小半口:“我随意,你尽兴。”
“别呀!你半斤的量就别装二两半了……”
王友林起身,给女子酒杯添满:“一口闷,就别养鱼啦!”
女子刚要说话,却听见隔壁桌一男一女在大声拼酒。
男人五短身材,一头黄毛很是扎眼,手里拿着半瓶啤酒,脸上泛着红光。
“剪包锤…… 哈哈,我锤子,你剪刀,喝!”
“喝就喝,我……我怕你啊?”
旁边的娇小女子,已经有些醉态,她摇晃着站起身,拿起酒瓶咕嘟嘟就是几口。
“剪包锤!哈哈……”
黄毛兴奋地举起手掌,拍了一把女子的拳头,“布包石头,你又输啦!”
“我……我出的是剪刀……怎么会……会是石头?”
女子醉眼迷离,举着小拳头,一个劲儿地在眼前晃荡。
黄毛呲牙大笑:“别耍赖,赶紧喝啊……要不我可灌你了哈!”
“我……我才不怕你……来,喝!”
娇小女子举起酒瓶,还没来得及喝,身子一歪,就趴到了桌子上。
黄毛越过桌子,轻拍女子的肩膀:“别装了!输了可得认罚……”
“喝!嗯……喝……谁不喝……谁混蛋……”
娇小女子嘴里嘟囔着,却趴在桌子上没有起来。
黄毛不再劝酒,撸了两口羊肉串,叼上一根烟,嘴角浮起一抹窃笑。
王友林看在眼里,暗自佩服,当下扭过头也有样学样。
“娜娜,你看人家多来劲儿,咱也整一个呗!要是我输了,一杯酒100块,咋样?”
娇艳女子嗤笑一声:“切!100块就想把我放倒,那我也太廉价了吧?”
“200,咋样?”王友林压低了声音,“只要你高兴,500我都掏得起!”
“好!我输了一杯,你输了500!”
娇艳女子双手一拍,笑成了一朵花:“剪刀石头布没意思,咱来划拳!”
“好!今晚整个痛快,不醉不归!”
王友林一看得势,立马起身扯了一嗓子。
“老板,来瓶牛栏山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