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着的，她皱了皱眉就要起身，背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接着浑身上下都纠在一起的疼，疼得她当场就叫出了声。
“嘶啊……”
“嘿哟喂，姑娘你快别动。”一声苍老的女声含着些许焦急，一串脚步声慢慢靠近。
她感觉到一双同样苍老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的背部，像是在帮她处理伤口。
察觉到她没有恶意，墨九卿静静趴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请问你是？”
“诶，这里的人都叫我何婶，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婶子。”似是知道她的疑惑，何婶又继续道，“我们这儿啊，叫桃源村。你是我和我老伴儿从水里给捞起来的，哎哟喂，浑身上下都是伤，对了，还有你夫君也是。”
墨九卿懵了懵：“我夫君？”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呀，多俊俏的一个小伙子，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俊的人，哦对了，他去给你上山采药了。”何婶絮絮叨叨地说着，听起来竟然还是个话痨。
果然是白拂景。
墨九卿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婶子，现在外面是天黑吗？为什么不点支蜡烛啊？”
何婶静了静，墨九卿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何婶拍了拍她没受伤的肩膀语气带着潜藏的叹惋：“姑娘，你听婶子说啊，你从山上摔了下来，磕着脑袋，伤着了眼睛，暂时看不了东西，不过肯定是暂时的，咱们这的大夫医术可好了，这十里八乡的，谁有个什么病都找他看，一准能好。”
墨九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睛，原来不是天黑没点灯，是她瞎了啊……
侥幸从恶蛟口里夺回一命，居然瞎了。
墨九卿做了个想哭的表情，可眼睛干涩得紧，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闺女啊，你听婶子说……”见她这副表情，何婶眼睛红了，生的这么好的一个闺女，老天怎么就不长眼了呢！
“没事婶子，我……想静一静。”她轻轻打断了她。
何婶张了张嘴，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墨九卿下巴搁在枕头上，伸出手五指张开在眼前晃了晃，完全没有感觉。
她一向乐观，此时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已瞎的事实。
如果是现代，做手术康复几率还是很大的，可这是在落后的古代，古人还没先进到连眼角膜都可以换。
心态有点崩了。
虽然眼睛瞎了，可她的内力还在，耳朵依旧灵敏，远远的便听见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习武之人的脚步声是不一样。
墨九卿猜到了来人，脑海里闪现过他说过的话，竟然无悲无喜，空荡荡的。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睁着眼睛，平时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依旧漂亮，却有些呆滞。
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白拂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张了张唇，却哑口无言。
要怎么说，她落到这般地步全都是因为他。
即便他一向淡漠，此时心脏也控制不住地抽痛了一下。
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