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年尴尬一笑,扭头看向了别处。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不停的扪心自问。
为什么太上皇身边的这些权臣心腹,全都不拿他当回事?
一个个都是面上嘴上对他尊重,可心里却不这么想。
哪怕是秦淮也是如此。
当初他做四皇子的时候,还能在这官场中游刃有余。
可没想到做了皇帝,却大不如前,遭到这些人的一致抵触,好似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但林凤年还偏偏不敢对秦淮发脾气。
得罪楚胥福临安还好说,毕竟他们要是去打小报告,也要掂量掂量。
而秦淮却不同,他是父皇的贴身心腹,除了被安排外出执行任务,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父皇身边候着。
得罪这种人,即使是平时有意无意的在太上皇耳边说几句自己的坏话,林凤年都承受不了。
他毕竟还没成长到可以无视父皇的程度。
而他已经在暗中调查关于逼死林金彪的幕后黑手了。
只要查出这个神秘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要拉拢。
这时,林凤年朗声道:“好了!你们所有人都可以跪安了!朕要与秦先生单独谈谈!”
楚胥等人不敢多说,一个个叩首离去。
他们走出大殿,顺着台阶下来。
吕惊天抱拳苦笑:“刚刚多谢楚先生帮忙说话!不然,本王可就真成这位凤帝的出气筒了!”
楚胥无奈摇头:“凤帝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被太上皇逼的!他当初费尽心思,好不容坐上大端的龙椅,可最后却只坐在那张龙椅上,其他什么权力都没有!毒王说,他能不暴躁吗?”
吕惊天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哪一位太上皇不是如此?谁又舍得将这天下权轻易交出去呢?依本王看,除非有一天太上皇即将宾天,才会将这天下权交给凤帝!!”
这时,福临安讥讽道:“他做梦!太上皇是什么性格,本官与楚先生最清楚!要是真的看好他凤帝,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态度!毒王,我大端这碗装填政治的水深着呢!你以后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正如凤帝刚刚所说,在大端做异姓王可是高风险!至今还没一人有好下场!”
“不是因为自身犯错被诛九族,就是为国捐躯,比如说当年名震一时的中山王石宝!他要是能活到今天,绝对是我大端武官之首,也就没有现在马季什么事了!”
当年石宝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意外。
谁都没想到他会死在李贞麾下的一个小喽啰手里。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吕惊天面色阴沉,点头道:“看来等有机会面见太上皇,本王应该识趣一点,主动辞去这王爷的身份!”
楚胥和福临安都十分赞同。
楚胥回头深深看了眼宫殿内,虽然听不到里面说什么,但隐约能看到自己拿便宜弟子似乎在讨好秦淮。
“你们觉得,太上皇这次将这位白虎队长派来,能否顺利将乾盟解决?”
吕惊天摆手道:“不可能!乾盟这个组织非常大,之前本王执掌北乾这个国家时,就曾多次向国士院首辅大臣徐圩提出要求,让他将乾盟交出来!但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要是别人敢如此不给面子,本王早就杀了他!但徐圩不一样,他是乾盟的首领,体量差不多有大端军工复合体中四大家族其中之一那么大!”
“所以,除非大端正规军亲自出手,不然绝对不可能铲除!北乾境内的正规军就别想了,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本身就是乾盟的成员!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他秦淮就要白跑一场了!!”
吕惊天可不是第一次与秦淮打交道,自然知道秦淮的能耐。
但也能理性认清乾盟的实力,绝不是好惹的。
福临安苦涩一笑:“如此说来,这次秦淮就是来摸底的!但愿这位凤帝别搅局,要不然坏了太上皇的计划,他又要倒霉了!”
随即,他又看向楚胥,道:“楚先生,凤帝可曾是你的关门弟子,你难道就眼瞅着他这么错下去?虽然太上皇将他架空,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他要是自己想不通,迟早会憋出大问题,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太子景川!”
楚胥轻捋捻须,意味深长道:“福中堂,您也是在这官场熬了一辈子的人,难道还不懂吗?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的遗憾!老夫将他扶上皇位,也算仁至义尽了!如果还赖在他身边,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吕惊天赞许道:“没错!甭管哪一位皇子,一旦登基都希望尽快能亲政,不愿意被人继续管着,更不愿听别人的话!楚先生懂得急流勇退,乃是明智之举!”
楚胥点点头:“行了,过去的事,还提干什么?咱们去试试那冠军侯,看看这小子到底能不能抗住巨大压力!接下来一旦两军开战,他这个主帅就是最关键的人物!!”
与此同时,南乾幽州城主府。
这里现在是林景川和李情月母子落脚行宫。
最近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忙着整军备战。
虽然底下的那些军官都希望他登基**,但林景川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要是这么做,就等于彻底做实了背叛大端背叛林家皇室的罪名。
但要是不登基**,那一切还有缓儿,甚至,用母亲李情月的话说,将来就算彻底与大端摊牌,他也能说是配合大端的战略布局,里应外合共同吃下大乾这片富庶的土地。
这样一来,林景川就有了战略缓冲,接下来的战斗打赢了,他可以默默无闻的扩张土地,将来带着战利品回归大端,即可成为大端事实上的新皇帝,无人可以质疑,毕竟是靠军功一步步打出来的天下。
可要是最后输了也不要紧,因为配合林云,将南北乾的军事潜力彻底消耗殆尽,也算是大功一件,当不上皇帝,凭着这份功劳还能做个潇洒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