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郑妃两个你一言我一语。
旁边几个人全都听不懂我们两个在说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先是秋淑绷不住了,轻笑道:“两位夫人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啊?我们姐妹几个怎么听不明白?玉夫人……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没事,呵呵……郑姐姐听懂了,让姐姐给大家说吧。”我端了一杯茶挡住嘴。
秋淑又把眼睛转向郑妃,郑妃早已红了脸,勉强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没什么,没什么,玉夫人也就是与陛下两个人斗几句嘴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秋淑明显不信,与雪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不悦之色。
“玉夫人此一番也是受了些苦的吧。不过听说,大王对你也很心痛,那一日看你病在清和宫,就立马接你到了承庆殿。”一直在一旁静坐的虢良人突然开口,语气里隐隐带着醋意。
这个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抬头看了一眼虢良人,低下头抿了一口茶,轻声道:“陛下是慈爱之人,本宫心里也一直很感激。”
其她几名女子全都酸了脸,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妒意,却又故意装出不漫不经心的样子来。
雪伊又绷不住了,满脸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又自冷笑地盯着手里的团扇,轻声说道:“唉,看来玉夫人这一病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呢,常日里也不见大王对谁会有多么上心。可是这一回……啊哟,玉夫人您和陛下在桂宫里的那一夜那可真是……满宫皆知了啊!”雪伊把团扇掩了口满脸嬉笑,别的妃子也都掩了口在偷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宫真的没有被他搞那么多次好不好?那是谣传,那是污蔑,那天晚上……不对,这个事儿我还真用不着和你们解释。但是你们要是继续拿着这事儿往本宫身上继续泼脏水,那可就不对了吧!
“哦?妹妹可说一说,本宫与陛下的什么事情人尽皆知了?”我冷笑着看向雪伊。
“怎么夫人自己不知道吗?”雪伊把眼睛一翻故意装作满脸惊异的样子说“那一天,不是夫人自己到太医馆找的那种很特别的酒吗?然后,好象还特地找了不少美女作舞煽情……最后这才玉成了您和大王的好事啊。啊哟哟,姐妹们啊,象这样的手段,咱们哪个会啊?所以说,这以后我们还真是要跟着咱们玉夫人好好学学呢。姐妹们说说,是不是啊?”
众女子全都低头红着脸掩着口笑,脸上的笑却一个比一个猥琐了。
饶我这脸皮再厚也实在是绷不住了,可还是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挤了一个笑脸出来:“妹妹这番说,还真是折煞姐姐我了,在座的各位也都是侍过寝的人。有些事情,姐姐我还自叹不如呢,怎么敢来教美人你呢?”
“啊哟哟,玉夫人,您这脸可红个什么啊?”雪伊眼看着这一回所有人都站在她这一边,一张嘴就有人与她一起哄笑,那是更加得意了。
用那一双水灵灵的媚眼斜斜地盯着我笑道:“您这手段虽然是有点那个……那什么点吧,但是也实在是有效果啊,您看看您眼下把大王给迷的……听说那一个晚上就……啊哟哟,妹妹们这可哪儿敢跟您比啊。”
这个小浪蹄子,你怎么这么能说啊?老娘我今天还真要败给你了啊?!
“作为妃子,侍奉大王本是份内之事!这一点,姐姐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那天晚上,大王对本宫说了一句话,倒是让本宫郁闷了半晌呢!”
“哦?敢问大王是说了什么话啊?”一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秋淑用团扇掩了口道。
“大王说我哪儿都挺好的。”我强咽了一口气,逼着自己说下去“就是有点笨,改天让我和雪伊妹妹多学一学,人家比本宫可是要‘玲珑’得多了!”
我特地把“玲珑”这个词说得特别一些。中华文字博大精深,玲珑二字可以用来形容身段小巧,又能用来形容为人处事面面俱道,偏偏又含曲意奉迎之意。拿来形容在她在床榻之上婉转承恩百般奉迎也无不可。语带双关,小浪蹄子你也挑不出我这句话的毛病来。
“你!”雪伊呼地一下站起来,立马涨红了脸。
“当时我就说了!”我不等她开口就赶快继续说了下去“雪伊妹妹自幼习舞,身段婀娜,臣妾哪儿能比得上她啊?人家又是经过高人指点的,臣妾我可是更加比不了的啊!”我话一说完,立马反瞪着雪伊,丝毫不肯示弱。
秋淑和其他几位美人全都绷不住笑了出来。
“你,满口胡言!”雪伊气得面红耳赤。
“我可没有胡言,不住您问问陛下去!”我盯着她满眼无辜。
郑妃一看这气氛不对,赶快开了口:“都少说几句吧,全是这么高位份的贵妇,怎么倒要拿着这种事情说来说去了,都一人少说一句吧。”
雪伊还是鼓着气瞪我,我故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又淡淡地品了一口茶,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了。
秋淑眼看着气氛不对,赶快开口道:“啊哟,郑妃娘娘,刚才出来的时侯我倒是忘了。今天曲良人说晚些要去找我兑几个花样呢,这一坐下来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如此,我便不再打扰了,您和妹妹们再聊会儿?”
郑妃知道秋淑聪明,也赶快接口道:“秋淑妹妹还有事,本宫也就不再强留你了,有空常常来坐便是。”
秋淑施礼退下,走之前又将雪伊的袖子一扯,暗地里给她递了个眼色。
雪伊本还气鼓鼓地站着,被秋淑这一扯,也算是得了个台阶,便也不再怄下去了,向着郑妃施了一礼便自退下,临走还不忘再瞪我一眼。
其她几个美人一看这般情形,也便各自告辞。
等着人全都散了,郑妃一把握了我的手,轻声道:“妹妹切莫吃心。雪伊啊,她就是这个性子,脾气不好,心眼儿倒是不坏的。”
“姐姐,我没事,这点话我还是吃得住的。”我也握了她的手,转眼向着四下里看了看,轻声说道“今天我来找姐姐还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
“哦?妹妹,怎么了?”郑妃看着我奇道。
我冲着张蒿招了招手。张蒿会意,从手里提着的篮子里取出一个瓷碗来,里面装着半碗粥,眼看这粥都快要出毛了。
张蒿双手把那个碗呈了上来。
郑妃掩了口鼻皱了眉道:“妹妹,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我前几日被禁足时吃的白粥。”我小声说。
“那这个东西……妹妹留着是做什么用的?”郑妃看着我奇道。
我盯着郑妃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粥里有毒!”
郑妃吃了一惊,顾不得脏,将那个小碗拿在手里仔细闻了一下,又掩了口鼻道:“这也看不出来里面有毒啊!”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曼陀罗!无色无味,但是长期食用却可以令人衰竭而死,姐姐,你听说过这种东西吗?”
郑妃看着那个碗轻轻地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我扑通一声跪在郑妃面前,泪如雨下:“姐姐救我!这个宫里有人要来害我啊!”
郑妃吓了一跳,赶快双手将我扶起来,轻声说道:“妹妹何出此言,你说这粥里有毒可有凭证?”
“有!”我抚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轻声说道“我已经让张蒿将这碗粥送去太医院给太医们看过了,是他们验出来里面的曼陀罗,这才告诉我的,要不然依着我自己,我哪里能知道这些啊……”
“那……”郑妃沉思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问道“这件事情,你告诉过别的人吗?”
“没有,我谁也没有说。”
“妹妹连陛下也没有告诉吗?”
“没有!绝对没有!陛下他终日为国事忙碌,臣妾不想再让他增添烦恼,这件事情,我只给姐姐你说了……”
郑妃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这就对了,陛下已经够忙的了,要是再因为后宫的事情让他心烦,那就太不对了。”
“这个妹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情,还要姐姐您为我做主啊。”
郑妃娘娘弯腰扶了我起来,轻声道:“好了好了,妹妹……这一回你的确是受委屈了。既然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那我一定会尽力追查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如此,那就辛苦姐姐了。”我抹干眼泪,向着她轻轻一拜,告辞而去。
出了门就感觉心头一痛,胸口一股闷气顶得眉头一阵阵地发紧,连身子也跟着打了个晃。
张蒿一把扶住我,连声问道:“夫人这可是怎么了?”
“没事,气血有点上头。”我叹了一口气被他扶着上了辇,心里窝气不止,本来是为了让嬴政和那十二个美女圆房的,一不留神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在金合欢酒的作用下被他勇猛地摧残了一夜,本来就够为自己这个智商委屈的了。
如今还被雪伊她们这般放肆奚落。当面说的话就这么难听,背地里要说的只怕更加不能入耳了,我用力捂着胸口催着张蒿快点走,这一路上是不想再遇到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