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香艳的大榻,满榻桃红,轻枕香衾堆叠一处,如同带着生命的青春**,大榻四周饰以金珠,又有桃色的轻纱作幔,室内一股温热湿甜的香味袭面而来,深吸一口气,便觉得心旌一动。这屋子一进来就让人觉着体内一阵燥热。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嬴政,暗忖是不是不该跟着他到这么色情的地方来。
“您二位可还满意?”领我们进来的小厮点头哈腰。
“嗯。”嬴政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小厮闪身出去,轻轻地掩了房门。
嬴政回过头冲着那房门看了两眼,转手把门一闩突然把我往面前一拉。
“做什么?”我心里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把钱袋子藏到衣服下面。
“到这种地方还能做什么?”他嘴角又浮起一阵坏笑“快点脱衣服。”
“什么?”我瞪大眼睛死死地拉住自己的衣领。
他已经松开我,将那件斗篷脱下来扔到地上,又去脱自己的外衣。 我的天?他是要玩真的吗?我吓了一跳正想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扯了我的斗篷往地上一扔,又来扯我的衣领。
“喂!你……”我涨红了脸也不敢喊,照他手上就咬了一口。
“啊哟。”他惨叫一声,抬脚照着我的腿上就踢。
“啊……”我一个吃痛,忍不住**起来。
门外传来一声窃笑。
我吓了一跳,原来刚才那个小厮根本就没有走远,还躲在门外偷听。
我赶快掩了口,这才明白刚才他为什么那么说,他瞥了一下门,一把拉起我往香幔后面走去。
“摇!”他说。
“摇什么?”我不解。
“榻。”
“哦。”我恍然大悟,抓着大榻的一边用力摇起来。
香榻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屋子里的气氛愈加香艳了。
我扯了扯衣领,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这个人却看也不看我,闪身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张望起来。
这个榻怎么会这么大?还这么沉,摇起来太费力了,不一会儿我的额头上就出汗了。
“一个榻做这么大干什么?不就是两个人睡吗?也不嫌费材料。”我忍不住抱怨。
“非得两个人才能睡吗?说不定可以和很多人一起睡。”他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说道。
很多人?哎哟……这些有钱人还真是够恶心的,难道喜欢群P?
这么想着就觉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嬴政回头瞥了我一眼,别着脸偷笑。
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在宫中无意间听到关于嬴政的一些传说,据说他那个方面特别强,龙精虎猛,夜御八人……所有被他临幸过的妃子,一个个都爱他爱得要死要活欲罢不能的,也不知道这些传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摇着床,不禁暗自八卦起来。
“偷着笑什么呢?”他问我。
“哦,没事……”我赶快低下头,想起他的传说又想笑。
“没事你笑得那么猥琐?”他说。
“嗯,也没有什么了……”我八卦附体,试探着问道“只是听别的人说大王您……特别……那个……我是说大王您……那个方面是不是……很……那方面的能力是不是特别特别的……那个啊?”
“语无伦次。”他拿眼睛继续盯着窗外看。
“别人都说大王您可以夜御八人,是不是真的?”憋了半天,终于还八卦战胜了理智,没头没脑就崩出这么一句来。
“唔……嗯?”他皱着眉,回头看我“是何人如此无聊?竟敢毁谤寡人!”
“没有没有……”我赶快低下头打岔“我乱说的,乱说的!”
“哼,”他冷笑一声“寡人明明就是夜御十八人!”
我吓得一口咬住自己的食指,后背上汗毛直立,不敢细思此人之神勇,精猛壮男一头,独步江湖榻上无敌!
他瞥了我一眼,咬牙坏笑。
“走!”他突然拿起一个斗篷扔给我,自己也将斗篷往身上一披,顺着窗口翻了出去,我也不敢怠慢,赶快也随着他一起翻出窗外。
窗外是花园,夜风渐凉,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斗篷。花叶上露水正浓,打湿了我们的鞋袜,花园的那一端,是一处幽静的暖阁。
暖阁之内,那盆碳火燃得正旺,一丝温热香甜的气味从窗缝间飘出来。
嬴政将鼻子凑到一道窗缝前,眯着眼睛向内窥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找到另一个窗缝,也眯着眼睛向里看。
精致的案几上,一炉暖香袅然升起,身着华服的吕相邦正襟而坐,手里奉着一杯香茗,在他对面,刚才在角门边遇到的那位巫大人低眉顺眼,躬身颔首。
“蒙敖老将军意外战死沙场,本相本可以顺利收回兵权,如今这军马大权却落入长安君成蛟之手,哼,日后只怕是宗室之中那华阳太后与昌平君又要得意起来了吧。”老者的声音略显苍老,声音不大却颇具威严“巫显,你常于三军之中走动。观那上将军长安君在军中威望如何?”
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这位老者竟然是吕相邦!想不到咱家仲父夜生活也这么丰富,竟然会到这种地方来,而且是和一个男人……依,我身上又起鸡皮疙瘩了。
“回老大人的话,那长安君少年聪慧,治理三军井井有条,自他任上将军以来,奖罚有度,军纪严明,于军中也是颇有些威望的。只是……”那巫显躬身答道。
“如何?”吕相问道。
“只是上将军毕竟年纪轻,气盛了些,几次三番请命征讨赵国,大王皆不恩准,最近,似乎是……有些微辞。”
“哦?”那吕相邦略一沉吟,微微颔首“那长安君虽然英武,却毕竟不如大王智慧沉稳,深谋远虑。气度上,他终是要比大王差出一截来。年轻气盛,只一味想要博取军功,不稳,亦不智。”吕相邦略一停顿,又问道“蒙氏那边怎么样?”
“回吕大人,蒙武将军在三军之中素有威望,听命于长安君以来,恪尽职守,未见有任何异动,他那长子蒙恬年方十五却是气宇不凡,年初入宫中为郎官,也是颇为得力。”
“唔,蒙武将军确实懂得顾全大局……他是不是还有个儿子叫作蒙毅?”吕相邦又问。
“对,蒙将军的次子蒙毅今年刚满十一岁,听说年纪轻轻,武功已经不在其兄蒙恬之下,且熟识法度,日常行事也颇为公正。”
“哦?难得子孙如此出众,蒙老将军的确是好福气啊。”吕相邦语气之中仿佛暗含艳羡“唔,时辰不早了,巫大人你先回去。”
“是。”巫大人躬身施礼,退出屋外。
阁内珠帘一响,一位头饰面纱的丽人款款走出。
“义父,这个巫显靠得住吗?”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这个声音好熟悉啊,难道她是……
我偷看嬴政的表情,只看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下巴上的肌肉却悄悄地绷紧了。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赶快把头一歪,假装闭上眼睛睡觉,可还是忍不住眯了一只眼睛顺着窗缝向里偷看。
“无妨,此人任军中司马多年,向来谨小慎微,心思也颇为缜密,对他,老夫还是放心的。”吕相邦执起茶壶倒出一杯香茗道“吾儿入座。”
丽人谢了坐,侧身于案几前坐下。
“政儿今晚于哪个宫内就寝?”吕相邦问道。
“清和宫。”丽人淡淡地答道,随手取下面纱轻抿了一口手中的香茗。
果然是郑姐姐,我彻底惊呆了。
“唔?还是那个赵氏的长公主那里吗?”吕相邦似乎微微皱眉“我见过那名女子,相貌虽然算得上清丽脱俗,却也称不上什么天人之姿,气质风韵也丝毫及不上你,为何政儿却这般钟情于她?”
郑姐姐低下头:“听说是自幼相识,许是儿时情谊深厚吧。”
“唔?”吕相邦皱了眉头沉吟一下“大王尚且年轻,宫中佳丽众多,许是新鲜一阵,也便罢了。”
“孩儿隐约觉得这个宣玉公主与宫中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与大王虽然表面恩爱,却好象……”郑姐姐秀眉微蹙,突然话锋一转“朝中可有一个叫李通古的?”
“李通古?”吕相邦略一思索“嗯,有一个,时任长史,之前曾于我门下作过舍人,此人文思敏捷,又写得一手好字,我曾想过要提携于他,却发现这个小子似乎有点呆滞。”
“呆滞?”郑姐姐不解“那日在宫中与他相见,看他举止优雅得体,何来呆滞一说啊?”
“嗯,他于我门下之时,只是一味修书,也不多话,终日里面色惨白,大夏天里脸上也看不到一丝血色,大冬天却又是终日冷汗不止。你若是问他十句,他嚅嗫半天,方能答上三句,我看他年纪轻轻却似这般光景,想来是个病秧子,也便不以为意。”
吕相邦奉起杯子在唇间轻抿一口接着说道:“后来他父亲病逝,我许他回楚国奔丧,回来之后却予我一止辞呈。后来听说,是结识了郎中王绾,由王绾举荐,于宫中作了一名持戟郎官。我想他一介书生,如何却去作了个武职?想是那王绾与他交厚才荐了他这个差事吧。”
郑姐姐低头不语,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