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回头一看,是廉方。
“是啊,无聊呗。”我说。
“这话可不象是你说的哦。刚才爷爷还在跟我说,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廉方笑了。
提起廉将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和他比吃东西的时侯,没想到那会是廉爷爷。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失礼了。”
廉方又笑了“失礼?呵呵,可是爷爷说今天他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看了一眼跟在赵王和王后后面溜须拍马的郭开兄妹,又看了看赵王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人难养,忠臣难当啊。”我叹道。
廉方转过脸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想喝酒吗?----------你等我一下。”廉方说完话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便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笑咪咪地站在我面前来,得意地向我摇了摇手里的酒坛子。
“来自吴越的陈年女儿红,上好的酒。”
几碗好酒下肚,我和廉方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我是众多兄弟姐妹里最淘气的一个”廉方喝了一大口酒说“那一年我只有六岁,偷拿了爷爷的御赐宝刀去和小伙伴们比划,还逞强用刀去砍身边的一棵小树,竟然把一棵鸡蛋粗的树齐齐地砍成两截,刀峰也被划伤了。我怕大人知道了会打我,就把刀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爷爷拿出宝刀才发现刀峰已经被划伤了,爹让我们跪成一排,问到底是谁做的。我怕挨打,就低着头不说话。
爹生气了,他说,没人承认就把所有人都打一顿。
这时侯,我大哥站出来说,刀是他弄坏的,和别人无关,要打就打他一个人。
爹非常生气,说,你身为兄长却不学好,将来如何继承廉家的大统。说完就拿出马鞭子来打。
我哭着抱住爹,对他说,别打大哥,是我弄的,是我把刀给弄坏的。
爹不相信,他说,我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拿得动御赐的宝刀?更别说把它给弄坏了。
我大哥赶紧把我拉到身后,用身体挡着我说,是我弄坏的,要抽就抽我吧,方儿还小,千万不要打他。
我一边哭一边抢着说,刀是我弄坏的,我用刀砍断了一棵树,刀刃就是砍树的时侯被弄坏的,我还要带他们去看那棵树。
爹和爷看了那棵树后面面相觑。
最后,爷爷说,这个孩子天生神力,是个异材,应该好好地教他。
从那以后,我似乎替代了大哥在爷爷和爹心里的位置。
而实际上,大哥的能力又岂在我之下?
可他却对我说,爷爷的事业需要人来继承,你比我强。
这么多年了,所有的好处,他都让给了我,所有的危险,他都自己扛。他---------才是廉氏家族的英雄。“
“你有一个好大哥,比我强。”我举起酒碗。
“你哥哥也很好,只是你自己不觉得。”
“还是你大哥比较好一点,我得敬你一碗。”
廉方笑着喝了碗里的酒,问道:“你快走了吧,去秦国。”
我一怔,望着远处说:“是啊,要不然又能怎么样------对了,听说你和婉儿早有婚约,是不是真的?”
廉方的脸似乎微微一红,含笑默认。
“你的命比我好,婉儿很漂亮,而且很喜欢你。我呢,谁知道那个成蛟是不是长着六个鼻子的妖怪,谁知道他是不是心理变态,一喝醉了酒就打老婆。谁知道他有没有身体残疾,羊羔风啊,口歪眼斜啊什么的,啊哟,想想都害怕。”我喝了一口酒,抱着肩膀感觉到后背上直冒冷汗。
廉方又笑了“我听说成蛟也很好,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爱他,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我望着远处的烟火,心中顿生悲凉。
“每个人一生中都必须面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你我都不能免俗。”廉方举起酒碗和我对碰一下,慢慢地说道“去秦国吧,我送你去,替你大哥,也替我自己。”
腾空的火球照亮了天际,也映红了廉方英俊的面孔。
我心中突然一阵不舍。舍不得赵国,舍不得忠心耿耿的廉将军,舍不得德艺双馨的丽夫人,舍不得贤慧的容儿,舍不得这些朋友们。
秦国,那么遥远,会是什么样子呢?
寿宴的第二天,我们期待以久的赛马会开始了,我把自己的一大笔赌资全都押在了最喜欢的那匹枣红马上。
憧憬着赌资由一翻十,我美得鼻涕都冒泡了。
我把昨天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四,小四沉吟不语,只告诉我说,不用怕,有他在就好。
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这么精彩的赌马比赛,我很快就把所有的担心全都丢到九宵云外去了。
一大早跑到赛场上,拎了一大筐好吃的占了个台上最好的位置。
太阳高挂,天空万里无云,只听金锣一响,各国骑手一一就位。
首先出场的是赵国的一号种子选手,太子-------赵策
身着耦色骑服的赵策款款入场,跨下是一区英骏的枣红马。刚好是我喜欢的那一匹。
人群中激起一场不小的震动。
欢呼声此起彼伏,仔细一看,都是那一帮老臣和他们的家属,一群大爷大妈拼着老命给他加油,看来赵策的干群关系搞得挺好,有群众基础,不错不错。
接下来入场的是赵国的二号种子选手,公子赵宪。
绣花枕头身着墨绿色骑服,骑服上那华丽的滚金团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那一双黑边的金丝线马靴上都各镶了一枚明珠,腰里一条大红色镶玉腰带,顶上一枚小巧的金冠上竟然还饰了两条五彩的雉翎,离远了看,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灿烂的非洲绿毛大鹦鹉。
跨下骑的那一匹黑色骏马浑身乌亮,活象一道黑色的闪电,马背上则是一副金灿灿的马具。
啊哟喂,瞧这副土豪德性哟,真他娘的一个俗字了得。
这个家伙是要开演唱会吗?穿得这么耀眼?
我看着他那张象是敷了粉一样的俏脸,只想头朝下把他塞到阴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