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发出阴冷笑声:“现在方向盘还在我手上,你们这么早摊牌,是不怕一起陪葬?”
“祁城你惜命啊,我们死你都不会想死,赶紧停车。”我做出凶恶嘴脸。心却是虚的。
骄傲自负的人固然在意生死,但诡计多端的祁城……
我是怕的。
滚滚抑声说:“你别乱来啊,咱们这可是有两个人,你还想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先活下来,下次再来抓她啊!”
“滚哥!”
“缓兵之计。缓兵之计哈!”
外部矛盾没解决,内部矛盾还在激化。祁城噗嗤一笑:“想想我被你们两个耍了。还是很不甘心。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从车上下去。二,跟我一起下悬崖。”
“我们不可能……”我说话声音才到一半,只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再然后整个身体剧烈晃动,要不是安全带在,肯定出事。
刚才惊魂未定的看一眼轮胎擦过悬崖边缘的样子,似乎后车尾一甩就会整个从后沉下去。
祁城是来真的。
“你……”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祁城多了条血印子的脖子看,滚滚在后面无辜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下车,还是下悬崖,你们自己选。”祁城一副没得选的样子,我跟滚哥互看一眼,拿不定主意。
“把我们送回市里我们再下车。”我退让一步。保命要紧。
祁城温文一笑:“选择里没有这个。别浪费大家时间,下个转口,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给我个答复,亲爱的。”
离下一个转角还有不到一分钟时间,我要快速作出决定,
“下车。”我扭过身,跟滚滚眼神交流几秒,沉声道:“我们下车。”
被扔下车的就我跟滚哥两个人,连一点食物和求生的东西也没留,祁城估计是怕我死在路途上,还送我们到了平原区才扔我们下来。
比在悬崖山路上,是要好点。
“操,他够狠的啊,他就这么走了?真不管我们了?”滚滚很疑惑。
“不会,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他肯定会快速到个能联络外界的地方打电话找人来,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两个跟他一个人之间的事了。”
祁城狡猾,选择不跟我们硬碰硬,他有交通工具,随时可以反过来再找到我们,可我跟滚滚就两个人四条腿,这穷乡僻壤的,能跑哪里去?
“滚哥你说,我们往哪边走好,往南走回小镇上路又太远,往北走很有可能撞上祁城。”
“我觉得北走好,我们偷偷摸摸的,尽量不让他的人发现,往北走有了信号,我们马上联系凡子和前辈,咱们人多了,也能对付试试看的。”
我想想也好,点头:“行,那我们往北走,你身上揣钱没有,买点吃的喝的再上路,这边好像有人住。”
这红原之间总有稀稀拉拉的住户,刚才路过两家,这里也有几间门户。我们走到第一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反应。
“这家人不在,要么走?”滚滚示意。
我视线打量周围,院坝里还放置有鸡棚,拴在角落的一只狗正躺在阳光照着的平台上闭着眼睛休息,哪还有理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的意思。
“滚哥不对劲啊,这狗。”我扯了扯他衣袖,滚哥却摆摆手:“没什么不对劲的,估计是累了,你看着狗都多老了,哪还有力气撵我们。”来节住扛。
我朝鸡棚走,看里面还有几只鸡,跟滚哥商量,咱们先带走两只,把钱放在鸡棚上,等户主来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滚哥说行,掏出皮夹子,扯出两张红钞拿了块砖给压着角,我们一人手里提了一只鸡就走了。
这应该够我们吃到能联系上陆凡的时候。
从房子里出来,我跟滚哥一前一后的走,哪知道天气说变就变,一秒黑沉沉的就像到了晚上。
暴雨一下从头顶上冲了一下来,滚哥“我操”了两声赶紧往后退,我跟他站在屋檐边上躲雨,雨飘得满身都是。
“这他妈走不了了啊,赶紧进猪棚躲一躲吧。人没回来,咱们讲究讲究。”
雨势越来越大,我们不得已往后躲,到了旁边猪圈,我的外套都快能挤出水来了,这下手上的鸡还没放下,大门又进来人,我们四目相对时,耳边的狗疯狂咆哮,我差点叫出声来。
“这位大爷您好,咱们是过来借地方躲躲雨的。”滚哥先我一步快速说完,可好像没用。
站门口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大爷,头发花白,身体佝偻,两只眼睛警惕的瞪着我们,手里举着把锄头,恶气汹汹。
“真的,大爷,你相信我们,我们拿这两只鸡已经付过钱了,就在这上面,我指给您看。”滚哥说着说着,冒雨小步挪到鸡棚旁边,指着刚才放钱的地方说。
“大爷你看,钱就在这……我操,钱呢!”滚滚话说到一半,声音也变了,他赶紧弯下胖腰左顾右盼,又直起身来,很紧张:“大爷钱真在这,肯定被雨啊风啊的吹跑了,我给您找,我马上给您找。”
狗还在不停吠叫着,我听着心里烦。刚才不叫,现在叫得欢畅,要是钱真不见了,那我们不就成偷了!
眼看着大爷举着锄头冒着雨就这么走过来了,滚滚吓得都快跪下了:“大爷,大爷真没有偷!我们把钱放这了,我给您找到成吗,我这还有钱!”
我觉得这事太不对劲了,拎着手里的鸡就过去,稳着声音说:“大爷,我们想买你两只鸡还想在这休息几晚上,刚才可能有点误会,你看您收钱还是有别的要求,我们好商量。”
“是啊大爷,我们是真心想做交易的,好好谈,行不行啊。”
这样一来二去的,大爷脸上深重的戾气还是未减,可我注意他握着出头的手上,暴起的青筋慢慢松了。
我一看有机会,小步凑过去,雨打在脸上混到眼睛里很难受,我还是微笑着,放低声音说:“大爷,我们想跟您好好商量一下……啊。”
我话还没说完,右手的手腕被突然一捉,被压紧的刺痛传来,我倒吸口凉气。一旁的滚滚要冲过来的架势,我赶紧吼住他:“别动,先别动。”
我近距离瞧见老人这双浑浊的眼睛,除了锐气外看不到任何情绪,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糟糕,我压着声音继续问:“大爷,行吗?”
他沉默半晌,张了张厚厚的嘴皮子,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大致意思也无法猜测,可他松了手,先一步走到房檐下,把锁着的门给打开了,进去之后,没有关上门。
滚哥凑到我旁边来,小心翼翼的说:“这是几个意思啊?”
我看了房间里点起的光亮,推了推滚哥的手肘:“进去吧,应该没事了。”
我左手还放在右手腕上活动痛处,手臂就被滚哥拉着:“你疯了吧,这儿感觉怪怪的,我们走吧,不如换下一家。”
“不,就在这家吧,”我摇摇头,很肯定的说:“我觉得这老人家是有问题,可不会是害我们的,试试看,先进去躲雨。”
我心里有预感,刚才不叫的狗,消失的钱币,都跟这迟来老人家有关。
以及他盯着我右手腕的眼神。
他是知道什么的。
雨已经把我从头到尾都打湿透了,再这么淋下去肯定重感冒。等我快步跨进屋一看,摆在客厅中央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套大花袍的女式衣裳,大爷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