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妥协了,在他看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若交给别人来做,怕是结果到最后定然是不可估量,人为蓄灾,亏他吴三桂想得出来!
刘备心中已经对吴三桂有些厌烦了,但是碍于是他的义子,只能乖乖就范,那个年代的人对于名节异常看重,不想而今,随随便便人们就能许下誓言,然后做出一些不信守道义约定的事来之后反倒是把一切归咎于对方太傻,太过好骗……
“好,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
吴三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父给你调配50名亲兵,外加千金,你去附近州县开始运作吧,切记不可心慈手软,此战关系到帝国的存亡,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有什么事情就跟周副将商量着来,到时候楚军破灭之际,便是大秦逆转攻势之时!到时候为父也好回洛阳帮你与那孙家丫头主持婚事,不是么?”
“香儿……”
刘备想到记忆深处最惦念的人,不禁有些脸红,到底少年就是少年,吴三桂对于刘备这种人,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只是可惜刘先主空有武力仁义,却被吴三桂这样的歹毒之人逐渐侵蚀了那颗报国安民的赤子之心……
在这种死一人而救百人的问题,或许放到现代社会都能够叫一些道德模范由于半天,但是吴三桂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只要有利可图,何人不能舍?何人不能弃!?
待到刘备领兵走后,吴三桂又叫来自己的亲信张勇,对他吩咐道:“阿勇啊,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办!”
张勇唯唯诺诺中表现出一丝鬼精鬼精的感觉,只见他拍拍胸脯道:“将军但说无妨,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为将军分忧!”
“哈哈,好好好!”
吴三桂拍了拍手,说道:“你带人火速潜回洛阳,去我的府邸,告诉管家,那全部钱财去囤积一些药材,在买上两千条蛇,记得要活的,每天喂养,还有多囤积一些杀虫药,以及粮食,这些事情要秘密进行,且不可声张,本将军日后有大用!”
“放心吧将军,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
“去吧!”
张勇拍胸脯保证,吴三桂给他写了一道亲笔书写叫他拿好,带回洛阳找自己的管家一起操办这些事情,不论是蝗灾还是鼠疫,只要爆发那么一件,就够楚军喝一壶的!
三日之后
宜阳
周副将与刘备已然就位,二百亲兵找来当地的猎户,要他们抓捕一些活的老鼠,以及鼓吹农民去抓蝗虫,许以重利,一时之间宜阳,伊川,汝阳三县兴起了一波为时7日的抓虫热,庄稼人们不更田,猎户们不捕猎,都去干着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刘备此时还在想着如何能够做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却只见周副将和他的兵勇已经募来了老鼠两万,蝗虫百筐!
隔着老远刘备都能感觉到虫鸣的可怕,那一筐大概到人腰部,有水缸那么粗,外面罩着一层灰布,他们是隐瞒身份去干这件事的,对外宣称是这两样东西能治病,村民们也就这样将信将疑,待到日子差不多后,周副将便要人,们带着老鼠与蝗虫潜入三个县城,如今秦国兵力尽数抽调至关隘部位,县城内的防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刘备与周副将此时头戴草帽身披蓑衣,周围摆放着10个大竹筐,看着周遭茂盛的麦田,不禁叹息道:“多好的麦子啊,周副将,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周副将点头说道:“玄德贵为吴将军义子,莫非这点道理还要小人点透么?眼下乃鱼跃龙门之时,你要是心慈手软,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明白……”
刘备叹息的说道:“可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要不然,还是联合当地官吏把他们迁回洛阳吧”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周副将道:“生逢乱世,何来无辜?要是楚军攻进来,依照他们的秉性,定然是鱼肉乡里无恶不作,这些百姓的命还能由的了他们自己么?!若生铸剑为犁之心,需有平复刀剑之力,你眼中只看到了这几个地方可能会受到的灾难,却看不到楚军城破后践踏我民的情形,20万人啊,说杀就杀,何况楚军杀降不止一次,你听说过关东秦军见项字军旗不战而降的事情么?那不是他项羽厉害人们服他,是他太残忍了,若不投降就算城破也会被其大肆杀戮一番……那些死去的秦地百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刘备被问的哑口无言,想不到一个小小副将都能说出如此高论,枉他自幼读书,文武傍身,却不能为这个残破的乱世添砖加瓦……
刘备愧矣!
“放吧!”
“少将军有令!放!!!”
随着周副将一喊,村落内的老鼠突然之间剧增,田间的麦苗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蝗虫所吞噬,犹如蚍蜉渡海,瓦舍门窗尽数毁于其中……
街道之上,老鼠肆虐,牲畜人口无处闪躲,牧牛的孩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老鼠吞没其中,就连哭声也被淹没其中,仿佛他从没有在这世间来过一般……
晚上的时候,刘备等人辗转绕道,欲回吴三桂的军队待命通告,几人在一处河前驻扎,周副将生了火,烤着从河中捕来的鱼,至于刘备,则是跑到湖水中不停的洗手,擦剑,其面色惊恐忧虑,让周围的士兵都诧异无比……
我杀人了?!
我真的杀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手上沾满鲜血?
可恶,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一定是见鬼了!见鬼了!
这水中的倒影,让刘备觉得无比陌生,仿佛也在对他发笑,那样子诡异极了,刘备当即拿剑对着湖面猛砍,一边砍一边骂道:“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们这群孤魂野鬼!你们是为帝国捐躯!要索命就去找楚国,楚怀王,项羽……六国贵族,如果不是他们发动战争……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听到了没有!?别跟着我!”
刘备一个没站稳跌坐在河滩,任由河水冲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涤灵魂,直到他晕了过去,后来还是周副将命人将其捞起,把衣服搭在火上烤干,第二日的时候,刘备醒来便觉得自己害了病,或许是心病,又或许是风寒,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回到营内后,周副将等人在营内与吴三桂通禀道:“启禀将军,我等不辱使命,相信不出三日,风暴就会肆虐至此,请将军早做准备!”
“哈哈哈,干得好!去下面领赏吧!”
吴三桂丝毫没有内心中的负累,乱世人命如草芥,那些不相干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他见刘备一副病恹恹的,遂而说道:“玄德,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我们不这么做,我们拿什么对抗楚军?要知道在偃师还有五万楚军,加起来共计十万,我们拿什么嬴!?”
“义父……输赢真的那么重要么?”
刘备的身子有些发抖,吴三桂安慰道:“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而今我膝下无子尚未娶亲,你叫我一声义父,我便真把你当儿子看待,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在乱世之中立足,靠的是什么?信义么?不是的!这个人吃人的乱世,你若不吃人,就会被人吃掉,若为父就这样回去,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同僚的责难,上峰的不解……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只是在乎得失,没人在乎你所做所为是对是错……他们只图一个结果!”
图一个结果?
刘备有些毛骨悚然,尽管如此,但这种人为制造天灾的行为,早已经超出了人所能及的范畴,吴三桂见刘备有些迷茫,于是说道:“玄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经派人回洛阳提前购置防疫的药物以及遏制老鼠肆虐的蛇虫鸟兽,灾难波及不到洛阳的!我们的百姓也不会有任何闪失,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可宜阳,汝阳,伊川三县的百姓呢?他们的安危谁来顾及?他们也是秦人啊!!!”刘备低吼着,对吴三桂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只是吴三桂却是大笑道:“秦人?不,他们不是,从楚军占领三县后,他们便是楚人!换句话说,那三个县隶属于魏地,说到底他们与我们终归不是一条心,你只是太累了,回营歇息吧,为父还有军务处理,就不留你吃饭了!”
吴三桂把刘备支了出来,便朝着地图上写写画画,而后召集众将准备撤兵,刘备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说实话,那个小孩儿被铺天盖地的老鼠淹没的身影令他无法忘怀,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蝗虫……
此刻在楚军营内,钟离眜跟虞子期两人见守在白马岭的吴三桂撤军后,便回营将这个消息告诉范增,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只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怎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