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对你不好么?你怎会生出如此亡路之念?你要是觉得张良来了你觉得不适应,那以后,我让你也参与军阵议论之事还不行么?请你不要这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好不好?”
看得出来刘邦是真的不舍萧何,毕竟两人从沛县开始就是莫逆之交,虽然刘邦是个人品欠费的人渣,但也懂得朋友还是老的好,对萧何是又气又喜,气的是他一声不响的走了,喜的是他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账下,此时萧何低头说道:“沛公,在下并非是要背弃您而逃离,实则是想去追踪那些逃离营帐的人!”
“今天一股脑跑了十来个,你和你手下那几个老弱残兵追的回来么?”
萧何笑了笑,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刘邦此时与其勾肩搭背的坐回案头前的蒲团上,为其奉茶,而后说道:“不过能让你萧大人亲自去追的人,想必一定是个忠义之士,我到想听听哪个兔崽子这么大面子?”
萧何老老实实的说道:“韩信!”
“谁?我没听错吧?”
刘邦一时之间感觉有点儿懵逼,军中有个叫韩信的人才么?他怎么一点儿映象都没有?于是挖了挖耳朵眼儿,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我没听错吧?这韩信是何许人也?”
萧何说道:“他是我手下的治粟都尉”
“嘁~”
听萧何这么一说,刘邦瞬间就没了兴趣,连忙摆手说道:“我当是谁呢?感情是这个韩信,我想起来了,以前不是你的亲兵么?如今我都让他从个小兵做到都尉了他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时不时的在军中发牢骚,我就纳闷儿了,那家伙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狂徒,要是搁别人我肯定以为他是收了好处,但你萧老哥老提这个韩信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面对刘邦的追问,萧何一脸惋惜的说道:“主公,你何时才能如同信任我们一般信任别人?韩信是个天下奇才,身负高强武艺却从不凌人,其呈交主公的军策更是暗含玄机,您若拜韩信为大将军,恐怕我们也不至于屡中秦军埋伏从而落荒逃窜……”
“有你说的这么神么?”
刘邦白了他一眼,从桌子下抽出垫角的竹简,上面布满灰尘,恐怕韩信见了估计能气死,此时萧何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刘邦见状撇嘴道:“别那么看我,老子我又不认字,他写这些东西给我干球啊!不过他堂堂一个小卒子,写出来的东西能看么?”
“主公,堂堂是形容身份高贵的人,你应该说区区……”
萧何忍不住出言纠正,刘邦摆手说道:“哎呀,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啦,你管那么多干嘛?”
此时张良走进营帐之中,冲着刘邦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主公,逃亡士兵的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共计29人……哎?主公何时也有读书的习惯了?”
张良见刘邦捧着竹简,忍不住出声询问,刘邦见张良来了,似乎为了在萧何面前挽回颜面,于是说道:“子房,快来,瞅瞅,这是一个叫韩信的家伙写的,萧大人不知为何非说这家伙有才,呐,你看!”
“哦?”
张良顺手结果竹简,不过也是一脸嫌弃的说道:“这竹简上怎么一股味儿啊?如此不爱惜书卷,估计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张良没有看就发表出了这样的评论,可见他与刘邦是一类人,但唯独刘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初韩信将书卷交给自己的时候是整洁无比的,可垫在桌子下久了自然而然有些发霉,再加上平日吃饭时掉下去的汤汁,啧啧,张良只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十分嫌弃的将上面的绳子解开,张良念道:“《谋天策》?这家伙口气还挺大啊,他当自己是谁啊?白起还是李牧?”
刘邦此时插嘴道:“没准是赵括也说不定啊!”
萧何此时白了他一眼,得,你现在到懂的在文化人面前卖弄才学了,早干嘛去了?在看张良,双目如电快速浏览了几列文字,并且照着念道:“第一卷,人谋篇(上),天圆地方,本乎阴阳。阴阳既形,逆之则败,顺之则成。盖敬授农时,非用兵也。夫天地不为万物所有,万物因天地而有之;阴阳不为万物所生,万物因阴阳而生之……”
张良看完之后说道:“他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谁会在授农之时用兵打仗?那不是缺心眼儿么?”
“嘿嘿,萧大人,你看,军师都这么说了,你还要坚持么?”
刘邦将手踹进袖口,用调侃嘲笑的语气冲着那卷谋天策扬了扬下巴,萧何则是低头不语,他看过那卷策论,只要张良不是存有私心刻意忽悠刘邦,那就根本没有问题,不过张良的为人……萧何与其相处时日不长,因此不能对其作出评判,如今只希望他能公正的给出客观评价!
但见张良继续念道:“「地利者,兵之助。」犹天时不可恃也。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太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太河经其南,荒一婬一怠政,武王杀之;秦之地左峟函,右汧陇,终南、太华居其前,九原、上郡居其後,刑政苛酷,子婴新为秦帝却难于人和,某观其早晚必自缚于咸阳,实为冢中枯骨尔!”
张良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的开始正式了起来这卷《谋天策》,先不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话语,单凭韩信熟识天下山川这一点,又列举了商汤灭夏,武王伐纣的缘由以及其地势走向这一点,张良就不如此人!
只可惜,这《谋天策》的人谋篇只有寥寥几百字,张良看完后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转而看向萧何,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郑重的说道:“还有么?”
“什么?”
萧何一脸茫然的看向张良,张良咬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当然是兵书啊!萧大人,你真是捡到宝了,吾观韩信之才,不在你我之下,若论当世之名将,章邯,王离,项羽等辈也恐怕不及这个韩信对于天下山川地脉的熟悉!萧大人,请带我去见他!”
“不是吧?张子房你没病吧?”
刘邦见张良一反常态,便要伸手去摸他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烫坏了,却被张良摇头阻止道:“沛公,事关军机大事,我怎敢开玩笑?这韩信若是仅仅厉害在知晓山川地脉那就不提了,可他寥寥几笔却是暗含天数,虽不及家师所赐之《黄石天书》玄妙,但一个庶子却能写出如此名篇,其才怕是当世也在难寻出几人!”
“真的假的?”
刘邦不识货,可萧何张良这两个大明白如此推崇这个韩信,故而也让刘邦有些心痒难耐,故而说道:“萧大人,那这韩信何在?我即刻沐浴更衣,你请他进来……”
或许人总是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才会对往日的漠不关心从而追悔莫及,只见萧何摆手说道:“主公,萧何无能,未能把此大才留住!此刻他早已从鎏马渊东出奔向齐地,投奔齐王去了!”
“哎!”
刘邦气的捶胸顿足,把脑门儿都给拍红了,龇牙咧嘴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但也足以表现出刘邦的懊悔,说道:“我之过也,我之过也,吾常自负知人善任,却不自知,致使大才背我而去……”
说罢刘邦从架子上拔出赤霄宝剑,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剑,这可把张良萧何给吓到了,慌忙站起身来说道:“主公你这是为何?韩信走了就走了吧,您切勿气坏了身子啊!”
“二位不必劝我!”
刘邦咬牙忍痛说道:“吾如此轻贱怠慢他人,实违王道,今,以血立誓,此等过错绝不在犯!子房,律仁,我刘季就是泥腿子一个,平日对二公多有怠慢,在这里,我给你们赔不是了!”面对刘邦突如其来的转变,萧何与张良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但随之便相视一笑,客气的搀扶刘邦,说道:“主公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有此番觉悟,乃是臣属之福,我等之幸事啊!”
或许老刘家的哭诉是从刘邦开始的,不论后世的汉景帝,还是三国时的昭烈帝,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一招玩的炉火纯青,刘邦整这么一出无疑是把低糜的士气重新振奋,第二天,樊哙归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齐国的田荣复国了,项羽的主力部队可以加入中原战场
坏消息是……周勃降秦了
刘邦看着樊哙汇报而来的军情,瞬间大怒,说道:“周勃是我兄弟!怎么可能会背叛我!樊哙你休要胡说八道!”
樊哙见刘邦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故而摆手说道:“大哥,千真万确啊,并非我老樊夸口,同降的还有曹无伤,大家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