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帝有些后悔,不该让冲虚道长师徒取代云裳主持祭天。
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云裳呢?为何没与你一起来?刚刚曹贵妃说你去了郊外?”
顾行俨讪讪,“儿臣刚刚回城,已经让人去府中接她了。”
苍帝才不管儿子去郊外干什么,“再派人去催一催,云裳必须到,关键时刻,她还可以顶替玄知主持……”
顾行澜听了这话,站出来给否定了,“七弟妹赶到也不能参与祭天,此阵法伤阴伤命,她不合适。”
顾行俨不知所以,“伤阴?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七弟还是多关心一下府上的人吧,孤都知道,你不知道,不觉得很可笑吗?”顾行澜轻嘲。
顾行俨面色绷紧,“本王的王妃,也不劳太子费心惦念。”
顾行澜的嘲讽更浓,“你不关心,却还不许别人关心?何况此事不只孤一个人知道,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
顾行俨看向皇后和十二弟,显然他们都知道。
他突然想起云裳说过祭天大典有问题,但因冲虚道长的阵法限制,她看不清具体原因。
然后他得知初郦婉晕倒,陪她去庄子上养伤,彻彻底底把此事给忘了……
“云裳曾与儿臣提过祭天大典有一劫,是儿臣疏忽了。我这就去接云裳,很快就回来。”
顾行俨羞愧,瞬间没了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
云裳提过?
他给忘了?
皇后双腿一软。若不是小安公公扶住,她就跪了这观礼台上了。
看顾行俨的脸色,再联系他出城刚回来,皇后岂能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想把那个女人活活打死。这个女人快毁了她的宝贝儿子,简直不可饶恕了!
顾行俨已经冲到了宫门处,刚翻身上马准备回七王府,便见黄达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宫门口。
不是黄达拖沓,不肯快马加鞭,是云裳特意吩咐马车太快了颠簸头晕,让他能跑多慢就多慢……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云裳下了马车,刻意的明知故问。
本想挤兑两句再说正事,谁知顾行俨一把就把她拽上了马,“本王就是来接你,我们马上去祭坛。”
云裳没等坐稳,顾行俨已经在宫中快马纵奔。
云裳被颠簸的快吐了。
她今天刻意上了最艳丽的妆,穿了最郑重的王妃服饰,戴了最华贵的发冠。
却被他直接拎了马上,连摇带晃?
好在时间不长,她和顾行俨便到了大典祭坛处。
云裳从马上下来就面色惨白,衣装凌乱,发髻松散,整个人彻底的不好了……
顾行俨见状,连忙召唤侍女们把她围起来,亲自帮她整理衣襟插发簪,“抱歉抱歉,是本王太着急了,本王帮你整理!”
云裳很生气,撇开他的手,让侍女们拿了镜子照。
“打扮了一早上,都被殿下给毁了,瞧瞧这脸色,好像白雪画了红霜,还怎么见人啊!”装扮了两个时辰,不如被他糟蹋这两分钟?
顾行俨见苍帝他们看过来,忙把事情说给云裳听,“……是本王的错,你说过之后,本王没有告知父皇,这件事本王要承担责任的。”
“承担什么责任?设阵法针对我,结果弄巧成拙了吧?若说错,也是冲虚道长私心在先,与殿下何干?”
若说他错,也是错在只认冒牌货,忽略了她。
顾行俨看着云裳,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云裳也忘了十年前山洞避雨,听顾行俨说起宫中委屈为他鸣不平……
迅速让侍女帮忙整理好衣装发饰,云裳把花了妆重新补一下。
十二皇子匆匆跑过来,“七哥七嫂,父皇和母后等急了……”
云裳已经缓和得差不多,确认仪表无碍,便绕了一个大弯,去见苍帝与皇后。
“父皇母后安,是云裳来迟了。”云裳福身请了安,刻意站得远一些。
冲虚道长直接道:“刚刚七殿下说你算出祭天大典有问题,为何不早说出来?你把玄知藏哪儿了?”
“知道有问题,为何没有传讯给朕?你这丫头,也与那臭小子一起胡闹了。”
苍帝并不开心,因为云裳居然瞒下了。寻常有事,即便顾行俨不报,她也会让空青私奏。
云裳一丝一毫都不着急,看向苍帝慢悠悠的道:“这个责任恕儿媳不认。宫中两道阵法,一是禁忌阵法,另一个是奇阳阵法。这两道阵法都是针对我的,阵法一开,我自然无法占卜会发生何事。”
“何况四天前我探望母后时,在宫里遇上玄知道士,他也说阵法启动之后,会伤我心脾,警告我不许靠近祭坛。”
“那时太子殿下也在,不是我信口胡说。”
“若我向您禀告祭祀大典会出差错,您会改期取消,还是斥我胡闹?我也只能与七殿下随意地说两句私房话,没想到成了大罪了。”
云裳两片嘴皮子一碰,把责任推了一干二净。
苍帝讪讪,因他的确不会听云裳一人之词。
看了一眼顾行澜,顾行澜也点头称确有此事。
冲虚道长却不听这话,“所以你怀恨在心,把玄知骗走栽赃嫁祸,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裳看着眼前的老头很不屑,“骗?你是把玄知当傻子吗?他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我要调动多少人捉住他?又如何杳无音讯地把他从宫里弄出去?”
“原本还尊您一声道长,未料到您如此狭隘愚蠢,怪不得带徒弟下山做接班人了。”
“……”冲虚一口凉气差点儿噎过去,“那是老夫最尽心的弟子,老夫不能容他就这样失踪不见,被人欺辱啊!”
云裳幽幽道:“反正与我无关,青天在上,不是我做的,我愿对无量天尊发誓。”
冲虚道长眼眸虽已浑浊,却透出一丝精亮死死地盯住云裳。
云裳无语,“你还不肯信?还逼我发毒誓不成?”
“以你的性子,一定占卜过玄知会遇上什么事!”
云裳惊诧,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我的确占卜过,但我不想说。”
“不说就是你心虚!”
“我不高兴,不想说又如何?”
“天子面前,你需知无不言!”
“父皇还没开口呢,你先狐假虎威了?其实你知道我要什么,给我一个答案,我自然会痛痛快快地告诉你的。”
云裳绕了一个大弯子,点出正题。她就是要冲虚道长说出胎记的秘法,仅此而已。
冲虚道长愣住,“你居然拿这种事交易?简直卑鄙!”
云裳才不介意外人的评价,“卑鄙你又奈我何?他与我非亲非故,救不救,都在我一念之间。”
冲虚道长深吸口气,“……老夫答应你,若你肯找到玄知并且他安然无事,老夫就给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