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烤的人肌肤发疼,河边的老柳树也受不过这连日的焦灼,本该是青青郁郁的柳叶全都耷拉了下来。
柳树下,刘希坐在木椅下摇着手中的纸扇,额头间隐约可见丝丝汗珠,大旱虽然并未对庄稼有影响,但确实让整个夏天变得酷暑异常,好在挖了河道,否则没被饿死,也肯定会受不住这炎热被活活的渴死。
想到这里,刘希拿起放在一边的茶壶,也不往杯子中倒,径直的对着嘴,让凉茶水顺着喉咙灌进整个身体。
“鬼天气,就算是凉茶水喝起来也不过瘾,这是时候要是能喝上冰镇的该多好……”
有些气恼的擦了擦嘴边的茶渍,刘希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着,远处走来的渠浪恰好听到了,可却不明白这话中冰镇所指何物。
而刘希自是看到了渠浪,遂将胡思乱想给收了起来,“怎么样,那帮小子是不是很舒服?”
渠浪咧嘴笑了笑,“舒不舒服属下倒是不知道,但这次,却是都没被发现。”
将摇着的扇子合上,刘希起身伸了个懒腰,眯眼望着与火炉一般的太阳,“好,就算他们暂且过关了,我得回去准备下一个训练了。”
说罢,刘希大笑着离去,身后的渠浪双目则是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这些天来,刘希的训练可谓是天马行空,让人难以猜透。
但作为游侠,渠浪却是越来越觉得佩服不已。
只要那帮小子能坚持下来,日后必定能成为世上最厉害的战士,不,是世上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刺客。
淬炼身体,可奔袭千里,攻敌之不备;藏匿行踪,可悄无声息,取敌之首级。
其实,渠浪很是羡慕他们可以有刘希来亲自来训练,私下里,渠浪也恳求刘希让他加入,毕竟他骨子里仍流着游侠的热血,很是愿意尝试这种不断突破与提升的挑战。
可是刘希拒绝了他的请求,原因也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
“他们正直年少,体能可以无限的挖掘,而你已经过了这年纪,失去了最佳时机,参加这些,作用不大,而且你也该秦姑娘一个安定了。”
好在刘希应允会传他一门修行功法,也让渠浪因失而多得
。
收了凌乱的思绪,渠浪是朝远处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告知呼延青石等人回城。
一日的蒸腾在如期而至的夜色下渐渐消失,如同往常一般,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白日里所遇之事,不时有欢笑之声传出,气氛好不热闹。
“玉生,今天晚上要给破虏他们传授何物?”
放下手中的碗筷,吃饱喝足的马绣将憋在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在得知刘希专门为呼延青石等人开课后,他与林逸也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又是些见解独特常人所不知的东西。
见马绣这般心急,刘希只有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本来是为了给呼延青石等人讲授一些刺客暗杀的技巧,哪知道经马绣渲染后,听课之人又多了一大圈,不仅有童军等人,就连吴双儿与秦依然也是随在其中,听得津津有味。
既然如此,刘希改变了计划,将课程再度丰富,也将听课之人由十三太保变为营地中值得培养的骨干,更是将马绣等人拉了进来。游历多地的马绣传授各地民俗;有着无数战场经验的童军等人传授杀敌之术;秦依然与吴双儿讲授怎番医治刀枪剑伤。
而他刘希则是说兵法布阵,将听课之人分作两营对抗,以沙盘为战局,进行厮杀。
所以,与私塾相似,但凡到刘希授课,不论是呼延青石等人还是营中将士都早早的做了准备,即便是马绣与林逸都会将手中的事情另作安排。
“绣哥哥,你且莫着急,我家公子的心思又怎么会是外人能猜得透,你还不如好生的谋划谋划,别再带着你的队伍输给林家哥哥了。”
吴双儿水汪汪的大眼笑成了明亮的月牙,又是与马绣打趣起来,后者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桃花眼中怒气佯装,“双儿,你好生的牙尖嘴利,难不成你没瞧见出那些都是我故意让着梦觉兄的么?”
说着,墨眉不断的挑起,马绣与不远处的林逸做着示意。
可林逸似乎不曾瞧见一般,自顾自的喝着汤水,让马绣不得哀呼一声遇人不淑,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晚膳后,稍作了歇息,刘希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了授课,是继着上次的三十六计。
虽然这些,马绣与林逸都知晓,但是从刘希口中讲出又多了别的道理,再加之有沙盘来双方对练,也使得讲堂变得格外吸引人。
“好,这些就是我要讲得,记住,胜利并非是杀敌无数,而是以谋克敌,不战屈人之兵。”
话音落下,一片叫好之声,其中马绣手掌拍的最响,倘若世上的人都知晓这些道理,可以挽救不知多少埋设在黄土下的无边骨。
其后刘希给出今日两军模拟交战的条件后,已经分好的各个队伍便热火朝天的对阵了起来,而刘希则是游走于四周,不时的给那些被杀的走投无路之人些许提点。
屋中厮杀正酣,一道身影在门外畏首畏尾,见到这情形的渠浪赶忙大步上前询问。
少顷,渠浪脸色一变,急忙走到刘希的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而刘希则是眉头微挑,不假思索的道,“今朝兄,梦觉兄,你们随我来,其他人继续演练
。”
闻声,正欲一雪前耻的马绣连忙丢下了手中的小旗帜,拔腿就走,一旁的林逸自是明白有事发生,亦紧随着马绣出了去。
几人疾步而行,待到办公的屋子前,那里已经多了几名兵卒在持刀当值。
见到刘希,那身穿甲衣本该在城门当值的校尉赶忙迎了上来,抱拳行礼道,“大人,有蒙面人要闯入城门,属下等人拦截下后,说是找大人有急事。属下看他装扮应该是来自北方,怕是匈奴人贼心不死,所以赶紧带着他来寻大人。”
挥手让这校尉带人继续去城门当值,刘希正要跨进屋中去,马绣却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见到这一幕,刘希唯有放慢了步伐,颇为感激的瞧了马绣一眼。
与院外相比,屋子中多了些闷热,静静燃着的油灯下,一蒙面人正坐立不安的等待,想来是听见了刘希等人进来的声响,立马从木椅上起了身,大步的冲了过来。
“哐!”
马绣还未出手,渠浪却是冲了上前,手中的长剑划过一抹银亮,直指来人咽喉并低声喝道,“休得放肆!”
或许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形,蒙面人当即止住了脚步,并慌张的连连摆手,“刘公子,我家小姐令菊儿送来一封书信。”
声音清脆,如银珠攒动。
而刘希也是愣住了,虽说自从进屋子便开始打量来人,从对方娇小的身形猜测出了女性的身份,但这话语一出口,他还是有些惊讶,并快速的在脑中搜索何时结交了草原上的女人。
蒙面人见刘希不发话,又是将面罩给摘了下来,语带急促的道,“刘公子,月心楼我们见过!”
瞧见了她的模样,马绣顿时惊叫了起来,“你是月心楼的那个菊儿!”
终于有人认出了她,菊儿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是,是,奴家便是月心楼的菊儿。”
有些不明白,马绣又是接声道,“你家小姐是花未央?那次不辞而别之后,你们是去了草原?”
闻言,菊儿眼中闪出一丝为难之色,贝齿咬唇,似乎在做着很是为难的决定。
“说吧,既然她让你来寻我,就已经决定将以实情相告了。”
刘希沉声道了一句,见到来人是菊儿,他便暗自将与花未央相识的场景回忆了一遍。
委身**,刺杀唐王,草原……
这一切,让刘希隐约的感觉花未央的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在听了刘希这句话后,菊儿像是下定了决心,怯怯的望了众人一眼,“我家小姐就是诸位公子见到的花未央,真实身份乃是草原的赫莲公主……”
此言一出,屋中人皆是惊呆了。
菊儿则是双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信,“刘公子,我家小姐如今性命危在旦夕,还望公子能出手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