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问完也觉着不太妥当,黎岁桉怀里抱着一大堆布料,就算是发福利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黎岁桉特意清了清嗓子慢条细语地说道:“珍姐,我不是给咱所里拉回来一批福利嘛。
这批福利怎么发,上面已经定好了。我是主动帮忙。领取布料给副科级以上的领导们做中山装。”
黎岁桉被照过来的手电晃得有些眼花,用手挡了挡光。
徐珍焦急地问道:“那是只给副科级以上的员工发福利吗?”她家男人是厂里四级技术工,要是只给副科级以上的工人发那就没她男人什么事了。
哎,除了结婚时做的一身衣裳,她家男人都四五年没添过新衣服了。
黎岁桉摇摇头,一副神秘兮兮样子:“我听说……”
这下人群轰的一下好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一级工也发衣裳?那可太好了,我弟弟就是学徒。”
“咱们所也太大方了,这不就相当于只要是技术工就都发衣裳嘛!”
“黎同志,这事是真的?咱们所还要额外发工服,每个工人都有?”一个大娘刚问出声,就被旁边的妇人怼了一下。
“你没听这小姑娘说吗,也只是听说这事还没定下来呢。
姑娘,那你领的这些布料要是做坏了怎么办?需不需要咱们赔啊?”
黎岁桉抱着布料回道:“各位大姐、婶子们,你们做衣裳的手艺指定是比我要好啊。
我这是跟京里的老邻居学了一些做衣裳的本事,才敢去领布料的。
只要咱们仔仔细细地,哪能做坏呢?”
家属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做衣服上,拉着黎岁桉东问西问的。
最后还是徐珍把人解救出来,拉着黎岁桉到一旁去悄悄地问:“妹子,你跟姐说实话给所里做衣裳有啥好处没有?”
黎岁桉朝着周围撒摸了一圈,伏在徐珍耳边极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说完她就抱着布料回去了,眼看着就要到了做夜宵的时间了。
他们从纺织厂离开时,就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车开到所里已经九点多了。
又在办公室和仓房门口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黎岁桉小跑着直接去了食堂,可不能耽误了给老师做饭吃。
徐珍不知在人群中说了什么,大家齐刷刷地都往后勤部跑,生怕晚一步就领不到布料了。
……
做完饭回了宿舍,黎岁桉在脑海里寻思着中山装的样式。
她本想去谢钦那借一下纸和笔,可是他好像还在加班,宿舍没有动静也没开灯。
明天小食堂收拾好可以开业了,估计这几天都会很忙,她得抓紧先把衣服的样子画出来,然后再慢慢做。
黎岁桉想着搬了凳子坐在宿舍门口的等着,找了根木棍在地上画着衣服的样子。
黎岁桉等了半个多小时,麦乳精都喝没了一杯,见隔壁没回来人就打算回去睡觉。
刚起身,手电筒的光就照了过来。
“谢同志回来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冲一杯麦乳精。”
谢钦有些意外,黎同志这是特意在等自己?等他回过神来,冒着热气的麦乳精已经在手里了。
谢钦心想怎么每次见到黎同志,她都会给自己吃的,他一个大男人总占女同志的便宜可不好。
“黎同志有什么事吗?”
“谢同志你那有铅笔和纸吗?能借给我吗?”
谢钦回宿舍后经常画图,纸笔他是不缺的所里都发了,“大概需要几张纸,我拿给你。”
上辈子黎岁桉画机械类的图纸时,大多数都是用电脑的绘图软件完成的,比较精准。
手绘她也是会的,只不过没画过服装类的,她也有些拿捏不准。
“先拿四张吧。”这话刚说出口黎岁桉又改了口风:“谢同志,你是副总工,你一定会画图吧?能麻烦你帮我画吗,我怕画得不好浪费纸。”
说完这话,黎岁桉觉得自己真是个小精灵鬼。
这时代电脑都还没普及绘图都是用手画,谢钦指定会画图啊。
谢钦独来独往习惯了,最近跟黎同志走得有些近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对上黎岁桉那双笑吟吟的眼眸时,谢钦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打开了宿舍的门。
侧过身说道:“黎同志外面凉你先进屋,要画什么图你跟我说就好。”
为避免别人的误会,谢钦把门开着用木棍掩住了。
黎岁桉进屋后打量了一圈,宿舍的大小跟她的是一样的。不过谢钦屋里有两个大架子,上面有很多没有封面的书。
书桌上都是图纸,黎岁桉只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他画的是什么零件了。
谢钦屋里只有一个凳子,他把黎岁桉门口放着的凳子搬了过来。
“黎同志,你坐。”
说完简单地收拾了下,坐到书桌前,“黎同志想画什么?”
黎岁桉简单地说了下厂里发福利的事,谢钦虽有疑问不过没说出来。
做衣服还需要画图纸吗?
不过等黎岁桉说出来具体衣服的样子后,谢钦就明白了,这衣裳跟平常的中山装不太一样。
“谢同志,你先把麦乳精喝了,一会儿凉了……这里要瘦一点,肩膀那高一点。”
谢钦按照黎岁桉说的,不断地调整着样式。
黎岁桉起身越过谢钦上方,指着图纸的另一头说道:“裤子这里擦掉,在多加一个口袋。”
两人都坐在书桌前,距离不近不远。可黎岁桉忽然间的起身,直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谢钦的笔一下停住,鼻息传来黎岁桉身上干净清洌的气息。他一怔,心跳得如擂鼓般越来越快。
黎岁桉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可能是越界了迅速地退了回来。
不过看见谢钦微微发红的耳朵,忍不住偷笑。
这男人也太纯情了吧,一副很好撩的样子。
“咳咳,谢同志这个图样画得不错,你能再帮我画一张一模一样的吗?不过要稍微改动一下……”
谢钦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黎岁桉看着谢钦认真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
昏暗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屋里静得只能听见铅笔划过纸上的声音。
房间不大,黎岁桉觉着有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