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去年赏梅宴第三名的李欣儿,自从她与兵部尚书的嫡子刘墨白退亲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在京城的宴会中露面了。
据说李欣儿的父亲跟李大学士,是同宗同族的亲戚,还未出五服。
不过这些事情均与温以沫无关,她给冯漫音磨好了墨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画画。
冯漫音的画作是一种极简的风格,下笔十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每一次下笔都在意料之外,但是成品却异常惊艳。
她这一次画的图取名叫『送别』,画中荒凉的古道旁有座凉亭,一个男子骑在马上,都快要走出画面了,小小的一个人影只有廖廖几笔,但是却描绘出一种离别的愁绪。
如果苏安在这里,他应该能认得出,这画面似曾相识,这是当初陇西之行他辞别之后的画面。
冯漫音一开始有些害羞,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贵女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不知道是因为有着未来安王妃的滤镜,还是冯漫音本身画得比较好,最后居然摘得了头彩,这着实让大伙吃惊了一把。
获得第二名的是王梦妍,她写的是一首诗,获得第三名的是一个新面孔,叫邹晚意,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很是出彩。
最后李夫人让侍女将前三名的作品展示出来,众人这才对名次感到心服口服。
冯漫音的画,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很简单,细品之下才发现她的高明之处,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王梦妍是京城出名的才女,她写的字恢宏大气,诗作得也不错。
反而是彭星苒,她这一次也选择作诗,但是比起王梦妍还是略逊一筹。
第三名的邹晚意,临摹的是前朝有名的黄夫人的字帖,难得的是,她的字很贴近原帖,又有几分自己的风格,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李夫人这一次给的彩头,都是清一色的玉石头面。
冯漫音选了一套白玉的头面,这套首饰的玉石洁白中又泛着一点荧光,有点淡淡的青色,很是好看。
她第一眼见到这副头面,就觉得很适合唐茗希。
之前嫂子送了她很多钻石首饰,她终于见到一套适合嫂子的首饰了,而且这首饰是她赢来的,很有意义。
彭星苒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只能用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王梦妍。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李夫人的茶话会办得很成功,儿媳妇的人选基本已经确定了目标。
比赛刚结束,冯漫音就扶着温以沫起身,跟李夫人告辞。
“以沫姐姐,你身子不适,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小姐妹二人来到了大学士府门前,冯漫音看到温以沫有点苍白的小脸,紧张地想要送她回去。
温以沫直爽习惯了,出门不带侍女,也不坐马车。
她是骑马来的,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味道。
“不用,天气太冷了,你直接回冯府去吧!”
温以沫给她投过去了一抹笑容,似是让她安心,这点难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那好吧,你回去之后吩咐厨房煮点姜糖水喝噢!”
冯漫音贴心的叮嘱她,眼里还是带着几分担忧,隔了一会儿她又催促道:“以沫姐姐,你先走吧。”
她想看看温以沫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如果她有什么不妥,自己还是亲自送一下她。
“好。”
温以沫应了声,然后翻身上马,还回过头跟她道了一声再会。
“驾!”
随着一声令下,马儿哒哒哒地跑了出去,看着她没有不妥之处,冯漫音才坐上马车往冯府去了。
另一边的温以沫,她怎么感觉今天的马儿有点不对劲,怎么越跑越快了,而且还有点失控的趋势。
“吁~”
这马匹收到了指令,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撒丫子狂奔起来了。
大允朝有明文规定,闹市区不能纵马。
前面是个岔路口,温以沫只能拉着缰绳,让马儿往人少的那条道跑去。
她一直在想办法让马儿停下来,但是马儿似乎是发狂了,根本不听指令,她想要从马上跳下来,但是道路两旁都是青石板,摔下去她不死也得残。
于是温以沫只能死死地抓住缰绳,寻找机会再跳下来。
哪知道她今天点背,这条人烟稀少的道路,尽头是一条护城河。
掉进河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温以沫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从马背上跳下,一跃跌进了河里。
这个时节的天气,河水冰冷刺骨,由于要参加宴会,她外面穿上了长袍和披风,水一打湿,沉得仿佛有千斤重,一个劲地把她往水底拖。
她挣扎了几下,整个人无力地往下沉去。
温以沫也是熟悉水性的,她只能屏住呼吸,伸手去解开披风的绳子,也许是泡过水的缘故,那带子无意中打成了死结,一时半会解不开。
就在她感觉到快要憋死的时候,她被一个人从身后抱起,那人粗鲁的一下扯断她的披风带子,把她往水面上拖。
终于,冒出了水面,在岸上之人的帮助下,两人爬到了岸上。
温以沫打量了一下救她的人,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算得上英俊帅气,只不过看上去有点凶。
“温某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改天必定登门道谢!”
温以沫强忍着寒意,稍稍运了内力想让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回暖过来,她真的快要冻僵了。
那个看上去很凶的男子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让他的下属把自己的披风拿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淡淡的草木香味,让温以沫小脸一红。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在下周良,姑娘的道谢就不用了,救命之恩, 不是该以身相许吗?”
此人正是前段时间被皇上调回京城的周良,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张小脸有些苍白,脸上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漂亮得像个白瓷娃娃。
他觉得,自己沉寂了二十年的心,狠狠地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