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知雨是皇后寝殿的一个粗使宫女,今年春天刚进皇宫。
她出身京城最寻常的百姓之家,年初的时候,她弟弟生了一场大病,看病抓药都需要许多的银子。
她的爹娘看着一贫如洗的家,整日以泪洗面。
恰好遇到宫里正在选拔宫女,她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就被选上了。
知雨长得有几分姿色,因此被皇后寝殿的管事嬷嬷选中,可是进宫的第一个月,她就预支了前三个月的月银,因此被分配了最脏最累的活。
她往后每个月的月银都托人带回了家里,可是就在今天,家里来了消息,说她弟弟已经快不行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知雨几欲崩溃,想要回家一趟,结果因为没有出宫的令牌,来到宫门前又被拦了回去。
伤心的她正往回走,哪知一不留神,走错了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假山后面传来了异样的声响,把她吓了一跳,难道是刺客吗?她正准备大声呼叫时,突然听到了女子压抑的轻喘声。
“山哥,不能亲那里。”
“玥玥,我好想你,要不是你还怀有身孕,我非得xx你。”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知雨一时忘了哭泣,惊得立马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她已经明白了,这种时候她不能发出声响,否则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假山后先是传来了“啧啧”的亲吻声,片刻之后,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知雨找个黑暗的角落隐藏起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确定了两人的身份,趁他们没有发觉之前,偷偷地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的宫宴还在热闹的进行,又到了世家子弟表演才艺的环节。
这一次的彭星苒也是拼了,滴水成冰的时节,她穿着一身纱衣跳舞,轻透的薄纱若隐若现,欲露不露的,很多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差点忘记擦。
现今皇家还有一位安亲王尚未婚配,皇上也正值盛年,表演才艺的女子可谓下了血本。
而成为众人眼中香饽饽的苏安,正吊儿郎当地坐在位置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物件。
他盯着手中白玉雕刻的小兔子,若有所思。
再过两日,就是小姑娘的十四岁生辰了,他早早就让工匠雕刻好了这个小兔子,小兔子通体雪白,眼睛镶嵌着两颗红宝石。
这使得小兔子看上去灵动又逼真,小姑奶应该会喜欢。
苏安前些年喜欢游荡江湖,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一处天然玉石矿坑,他费了一番功夫开采,带回来了许多白玉。
中途离席的林贵嫔,再也没有回来。
她只派了一个宫女来转告皇上,说她怀有身孕身子沉重,有些乏了就先回寝殿歇息了。
皇上体谅她怀孕辛苦,也没有揪着不放,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嗯。”
接着,他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表演。
皇上的兴致很高,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宫中的宴席还未结束。
唐茗希已经困得直打哈欠,陆瑾羽看到了她的状况,满眼担忧。
“希儿,要不要我去同皇上说一声,咱们提前回去吧!”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把小媳妇搂在怀里,实在是太为难了。
“再等等吧,皇上正在兴头上,不能扫他的兴,不过,我想如厕。”
唐茗希为了保持清醒,已经喝了好几杯灵泉水了。
“为夫同你一起。”
外面冰天雪地的,而且今夜宫里人多事杂,保不齐就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她跟侍女出去,他很不放心。
等他们再次回到大殿的时候,发现皇上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官员们及家眷正陆陆续续地往宫门走去。
皇上留了一个胡公公在善后,陆瑾羽找到胡公公打了个招呼,才带着唐茗希返家。
一上了马车,陆瑾羽就把小媳妇搂在怀里,并给她盖了一张毯子,马车里垫得厚厚的,很软和,家里的小厮还给准备了汤婆子。
唐茗希靠在熟悉温暖的怀里,立马进入了梦乡。
陆瑾羽先把唐茗希送回了府里,才转过头去接冯玉兰。
他顺便把唐茗希准备好的压岁钱,发给冯茂勋和冯漫音,兄妹俩还在守岁,而冯家的长辈包括冯玉兰都已经歇下了。
今年唐茗希给冯府拿了很多烟花,其中就包括一个巨型烟花。
冯漫音频频看着腕上的手表,想着庭院里大桶里那个巨型圆球,她兴奋得不行,嫂子跟她说过这个烟花非常漂亮,她好期待新年的到来。
“砰……哐当”
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大宫女春彩看着打碎茶壶的知雨,一脸好奇:“知雨,你这是怎么了?”
平常的时候,知雨办事很牢靠,很少出错。
听到了春彩说话,知雨吓得惊跳了起来,今天连番遭受了冲击,她整个人像只惊弓之鸟,浑身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我……”
知雨的心中,正天人交战着。
一个小人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会小命不保。
另一个小人说:快去告诉皇后娘娘,你爹娘从小不是教你做人要诚实吗?
知雨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断是做不出那种不忠不义的事,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过严重,必须要让皇后娘娘知晓。
“这个贱人。”
女人听完身前下跪之人的话怒从心起,但仍旧问了这么一句:“你可知道,你所说若有一句假话,你的后果是什么吗?”
俯身下跪的知雨悚然一惊,浑身颤抖着说:“当然,奴婢知道,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偌大的前堂,浮凤雕琢的柱子支撑,屋内整体有一种不用言说的富丽堂皇,而那三尺小方桌旁坐着的女人便是如今的皇后王静姝,其身着正红色的锦缎绸衣,头上仍戴着赤金的凤冠,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贱人果然就是贱人,出身低贱,骨子里就是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