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的白衣男子,正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刘墨白。
刘夫人这段时间以来,变着法子给他相看姑娘,他躲又躲不过,因此一个人跑来这边吹冷风。
刘墨白跑了几圈,最后在正厅里找到了刘氏。
元帅夫人一听他描述的情况,就知道他说的是唐茗希与冯漫音。
“墨白,你打听的人叫唐茗希,是神策大将军的夫人。”
刘氏虽然也看好唐茗希,可是她早就成亲了,是个有夫之妇,她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小侄子。
“姑姑,我要问的是她旁边那个粉衣姑娘。”
刘墨白倒是坦荡,脸上带着几分嬉皮笑脸的味道。
他承认,最先吸引他的,是唐茗希的外貌,但是看到她梳着妇人的发髻,他就歇了心思。
这时,旁边的粉衣小姑娘不知说到了什么,笑得一脸灿烂,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气息,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宛如春风拂面。
单看长相,刘墨白也是个英俊帅气的男子,只是他的长相不太符合大允朝的审美。
用后世的话说,他长得有点娘们唧唧的,有点雌雄莫辨的感觉。
“噢,那是陆将军的表妹冯漫音,不过她年纪还太小……”
“姑姑,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氏话还没说完,刘墨白脚底生风,一溜烟地跑了。
冯漫音年龄确实还小,还不满十四岁,刘氏因此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元帅府门前,陆瑾羽已经在等着了。
待姑嫂二人上了马车,他才骑上闪电,三人一路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等刘墨白来到府门前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已经不见影子。
广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残雪被踩踏成泥,湿滑而斑驳,显得脏乱不堪。
赏梅宴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是总体还是不错的,刘夫人给刘墨白相中了一个四品官员的嫡女李欣儿,也是本次才艺展示的第三名。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
刘岩庭只是个正三品兵部尚书,王梦妍和彭星苒出身比较高,刘家不敢肖想。
李欣儿一手国风水墨画,功底深厚很是出彩,深受刘夫人的喜欢。
“墨白,母亲给你相中了一个姑娘,你随我过来。”
刘夫人派贴身婢女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假山上找到一脸落寞的刘墨白,刘夫人的婢女叫了他好几声,他一直充耳不闻,刘夫人只好亲自出马。
“母亲,我不想见,我有喜欢的姑娘。”
李墨白看到自家母亲过来了,不得已才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做主的,你喜欢的镜心不是被你收入房中了吗?”
刘夫人口中的镜心,是刘墨白的贴身婢女。
从他记事起一直都是镜心在操持他的日常起居,镜心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对他事无巨细。
就连刘墨白第一次搭帐篷,弄湿了亵裤,都是镜心帮忙收拾的。
情窦初开的男人,荷尔蒙旺盛,有种原始的冲动,身边刚好有个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刘墨白难以自持。
在经过刘夫人的同意之后,镜心就成了刘墨白的启蒙老师。
自古以来,男女就是不平等的。
大允朝的男子,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家里就会安排两个启蒙老师,这种现象普遍存在。
大部分男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像陆瑾羽和唐家三兄弟这样的男子,在大允朝那真的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就像当初被流放的关召成一家,儿子连老子的贴身婢女都不放过,也不知道父子之间是不是曾经也做过兄弟。
世界之大,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出来的。
“我说的不是镜心。”
刘墨白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用笑容掩饰内心的尴尬。
“噢,那你看上的是哪家的闺秀。”
刘夫人的表情也冷了几分,这个臭小子,一直都不着调,他的眼光能有多好。
她还是觉得李欣儿顺眼,模样长得清秀,人也很恬静。
“是陆将军的表妹。”
刘墨白见到自家母亲表情冷淡下来,眼角压下来,遮住眼底的暗淡,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刘夫人的话。
表妹?
冯漫音来了京城一个月,除了府里就是在将军府,京城里也没有听过陆瑾羽还有个表妹。
一表三千里,那姑娘是不是跟将军府八竿子打不着?
刘夫人觉得,陆瑾羽也只是自己妹夫提拔上来的,没有任何根基,刘墨白是个读书人,这个姑娘不能给刘墨白提供帮助。
“她家里是什么品级?”
刘墨白一问三不知,说到底他只见过冯漫音一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刘夫人见自家儿子说不出来,心里更加否定了冯漫音。
“墨白,母亲给你相中的是通政司副使的嫡女,门当户对很重要,李家姑娘对你的未来,才更有助力。”
她试图说服这个最小的儿子,刘墨白是刘家最小的儿子,却是唯一的嫡子,他上面有几个嫡姐,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庶出的姐妹更是有好几个。
当年刘夫人生了几胎,都是女儿,于是妾室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刘岩庭房里送。
直到有两个妾室生了庶子之后,刘夫人在第五胎,才生出来了刘墨白这个嫡子。
见刘墨白仍然不为所动,她又低声附在他耳边说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母亲保证,你喜欢的姑娘将来会进入你的后院。”
刘夫人也是有打算的,正三品官员的嫡子,除了正室,多纳几个妾室那是应该的,看在陆瑾羽的面子上,他的表妹,刘府可以给个贵妾或者平妻的身份。
“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刘墨白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陡然地亮了亮,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骗过他,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想到能得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他顿时朗声大笑出来,笑的胸膛发震,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现在愿意随我去见见李姑娘了吧?”
“但凭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