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勋,国子监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随时都可以去入学。”
陆瑾羽转而跟冯茂勋谈起了学业,当初他也是喜欢读书的,无奈造化弄人。
“谢谢表兄,我明日便去入学。”
冯茂勋客气有礼,惜字如金,确实颇有几分陆瑾羽曾经的影子。
对于这个表弟,陆瑾羽也是愿意帮衬一把的,作为独生子的他,很羡慕几位舅哥,兄友弟恭且各有所长,为国为家,发光发热。
陆瑾羽当年是在麓山书院学习,麓山书院在京郊,那边的夫子们也很有学问,但是总归国子监更胜一筹。
陆承恩当年只顾着花天酒地,从来就没有管过陆瑾羽的学业。
要不是还有冯玉兰,陆瑾羽也许就会被养成一个小纨绔。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闲话家常,荀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陆瑾羽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陆瑾羽收敛了笑意,眉峰凝起,眸光暗沉如夜,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军中有要务相商,我需要进宫一趟,希儿,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话落,他歉意的朝长辈们点点头,跟着荀风脚踩风火轮似的向门外奔去。
漆黑的夜空,繁星密布,闪烁着幽冷的点点光芒。
冯府那边,冯金指挥着下人们,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主子们的院子,也都让丫环婆子收拾妥当。
看着陆瑾羽这情况,似乎是遇上了不小的事情,大家也都没了闲聊的兴致。
时辰不早了,冯炎鑫起身告辞。
唐茗希婆媳俩将送冯府众人送至府门。
冯金已经吩咐着阿兴、阿旺赶了马车,等在将军府门前了。
冯玉兰今日很是开心,娘家搬回了京城,住得不远,不像以前那样相隔千里,想见的话随时都能见到。
大允朝的官员没有退休一说,只有“”致仕”,意思是把官位还给朝廷。
三品以上的官员,可领取在任时的全部俸禄作为退休金。
五品以上的官员,可领取在任时俸禄的一半作为退休金。
而五品以下的官员就只能自谋生路了。
冯炎鑫是五品知州,按律只能领一半的俸禄。
但是恰遇丰收年,皇上心情好,看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在陇西大旱时也尽心尽力,直到确保百姓秋收不会饿肚子,才提出了致仕,特许他领取任时的全部俸禄作为退休金。
冯家人口简单,再加上多年来的积蓄,就算回到京城,日子也还过得去,只是跟京城的顶级世家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虽然唐茗希的银子很多,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送,要师出有名,外祖一家也是有自尊的。
她只能悄悄给黄翠翠和冯漫音送首饰,美其名曰,庆祝她们搬回京城。
冯漫音以后肯定是会在京城找婆家,她好歹也叫自己一声嫂子,唐茗希可是把她当亲妹妹的,以后她成亲了,唐茗希要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再一次道别,这次冯漫音的小脸是笑眯眯的。
送走了娘家人,冯玉兰收起了笑容,转而担心儿子,这大半夜的急诏进宫,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母亲,我大概猜到会发生什么事,夫君已经提前做了安排,不必过于忧虑。”
唐茗希见到她愁容满面,知道她肯定是担心夫君的事,她一边扶着冯玉兰往松柏苑去,一边安慰她。
事情她猜了个大概,一是有可能发现了苏烈的行踪,二是西边突厥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目前看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一些,突厥筹谋了那么久,早就对大允虎视眈眈。
再加上大允今年粮食大丰收,难免他们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要真是突厥来犯,她倒不是很担心,霍老将军老当益壮,领兵打仗大半辈子,就连突厥曾经的伊斯哈克大帝,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而且当初在长安,周良带走的那几马车手雷,突厥胆敢来犯,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心里有了猜测,唐茗希倒不是很担心,她安抚着冯玉兰回了松柏苑,天气冷了,她又叮嘱她早些歇息。
唐茗希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天上乌云蔽月,就连星光也黯淡,夜凉如水,孤寂冷清。
陆瑾羽还没回来,她就回空间里泡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又回到梧桐苑的房间等他。
自成婚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他不在身边,唐茗希一时有些不适应。
为了打发时间,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充电的台灯,拿出来一个话本子坐被窝里看。
大允朝的话本子着实无趣,看得她哈欠连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桑葚习武之人,听觉和感官都比较灵敏,知道将军还没回来,她还不敢睡着,去主屋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灯光还亮着。
“小姐。”
她轻唤一声,小姐没有回答,她推开门进去,发现小姐已经睡着了,台灯仍然亮着,话本子掉在一边,两只胳膊还露在被子外面。
桑葚捡起话本子,把唐茗希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帮她把被角掖好,这个台灯是触摸的,她没找到开关,最后拿着台灯出来了。
陆瑾羽一直到破晓之前才回到府里。
他刚走近了院子,桑葚就醒了,她习惯了和衣而眠,一骨碌地出了房门,见到来人是陆瑾羽,又悄无声息的退回去。
陆瑾羽带着一身风霜,他先把自己外衣脱下来,挂在木施上,再运了运内力,把自己浑身捂热,才小心翼翼地进了被窝,轻轻地把小姑娘搂在怀里。
想到他刚做的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丫头估计又要随着他一路奔波了。
陆瑾羽只是小睡了片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他的小丫头还在睡觉,睡得很熟,粉润的小脸上渡着一层自然如珍珠般的光泽,软软的弹弹的,小手握成拳头状摆放在脸侧,像小婴儿般毫无防备得让人想好好保护。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唐茗希不由得渐渐转醒,刚一睁眼,就被他掰过了下颌,封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