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羽又打发了另一个侍女紫苏去请大夫,当年他从军的时候,冯玉兰的身体虽说有些病弱,但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大约过了两刻钟,从外面走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年纪不小双目却炯炯有神。
紫苏请来了济世堂的赵神医,济世堂是京城最有名的医馆,那里的大夫医术都很高明,尤其是赵神医,闻名遐迩,有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来京城找他看病。
赵神医放下他的药箱,给冯玉兰把脉,眉头紧紧的蹙起。
陆瑾羽着急的问他:“大夫,我娘怎么样?”
片刻之后赵神医缓缓的说道:“郁结于心,气血不畅,只能将养着,我给的药丸要按时吃,另外切记大喜大悲。”
说完开了一张安神的药方,交给紫苏,让她跟着赵神医去医馆取药。
陆瑾羽从怀里拿了银子,付了诊费、药费。
等送走了赵神医,陆瑾羽来到冯玉兰的床前坐着,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母亲,阿羽回来了,咱们跟他和离,等孩儿授封开了府,就把母亲接过去。”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年他长高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坚毅的脸上显得成熟而稳重。
冯玉兰突然就释怀了,她有这么优秀懂事的孩子,那个只会找她拿钱的男人有什么可稀罕的。
她笑着点点头:“好。”
一滴清亮的眼泪从冯玉兰的眼角滑落。
交代了翠柳、紫苏两个侍女照顾冯玉兰,陆瑾羽转身出去了,他跟翠柳打听了青姨娘的院子,直奔那处。
刚到小院门口,他就看到青姨娘屋里的灯光在纸糊的窗户上倒映着两个身影,一个男人坐着,一个女人在他旁边走来走去。
陆瑾羽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站定。
屋里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国公爷,怎么办?那人回来了,他会不会来找我清算,您不是说他八成回不来了吗?”
男人不耐烦的回他她:“地契是你偷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战场那么凶险,他怎么不死在外面!”
“砰”的一声。
陆瑾羽一脚把门踢开,他没空听这俩人在这里狗咬狗。
他看向坐在茶桌旁边的陆国公,“陆承恩,我娘可以让出国公夫人的位子,我也可以让出世子之位,但是你得和我签解除父子关系的承诺书,那几间铺子就当是我感谢你的生恩一场,否则我就要去找皇上告御状,说你伙同丫环侵占发妻的嫁妆!”
陆国公看着这个被自己忽视了多年的儿子,曾经那个冷淡隐忍的少年,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有气势,像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
陆国公其人,就是个窝里横,欺软怕硬的性子,看着这个气势凛然的儿子,怂了。
他只能应下,那几间铺子早就被他挥霍了,真要追究起来,他也归还不了。
陆瑾羽立马找来了纸笔,写下了和离书,接着又写一份解除父子关系的协议,让陆国公一一签下。
他带着几份协议走了,回到了冯玉兰的住处,陆瑾羽让母亲暂时忍耐一晚,明天就带着她搬出去。
清晨,一道尖叫打破了陆国公府的宁静。
“啊~”
“青姨娘死了!”
婢女早上起床之后发现,青姨娘躺在床上,胸口中了一箭,整张脸被划得稀巴烂。
大家也许都猜想到是谁干的,可是没有证据。
青姨娘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她的卖身契至今还握在冯玉兰的手里。
死了一个妾室,陆国公内心更是毫无波澜,他后院妾室众多,青姨娘也只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他很快就可以把他最心爱的外室素柔接来府里,最宠爱的小儿子可以立为世子。
青姨娘被府中下人草草掩埋了事。
这个世界一直不停的在旋转,总会有新的事情出现,然后一些陈年往事会在时间的轮回里慢慢地变成了尘埃。
今日早朝,皇上犒赏三军: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更进一步,封正一品天下兵马大元帅。副将王大力,封从一品节度使……
从四品中郎将陆瑾羽,有勇有谋屡建奇功,封正二品神策大将军,赐府邸一座,良田百亩,黄金万两,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若干。
一番封赏之后,京城的世家权贵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洗牌。
……
再说唐家这边,都日上三竿了也没见小姐起来,石榴悄悄的打开房门,撩开纱帐一角偷看,只一眼差点给她吓破了胆。
只见小姐躺着床上,睡得很沉,面色潮红,一模额头滚烫得吓人。
“来人啊,小姐生病了~”
桑葚、葡萄、枇杷问声跑了进来,石榴赶紧让几人分开行动,桑葚会轻功,赶紧去请大夫,葡萄和枇杷去通知三少爷和唐夫人。
这个点大少爷已经去国子监上课,二少爷在刑部当差,老爷上朝去了。
唐明飞和苏云禾很快就赶了过来,苏云禾甚至红了眼眶,“小姐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桑葚扯着气喘吁吁的赵神医跑过来了,赵神医的药箱背在她身后,她是骑着马驮着赵神医过来的。
赵神医听闻唐茗希发烧了,将带来的一包退烧药交给枇杷等人去煎,然后才坐到小凳子上给唐茗希把脉。
过了很久,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心神不稳,需要颐精养神。”
赵神医除了退烧的药方,没有再开其他的药物。只是告诉唐家人,烧退了就没有大碍,心神不稳要好好的养着。
颐精养神,顾名思义就是保养精神元气。
等送走了赵神医,石榴才支支吾吾地向唐明远和苏云禾解释,说昨天在凤凰山寺小姐求了一个签,签文“南柯一梦”,白胡子和尚没有解签,小姐想了很久却没有解开。
苏云禾也很自责,昨天她就在附近参拜,她看到了白胡子和尚,却没有留意她们说了什么。
唐明飞着急的道:“什么白胡子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