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蹄一看,王父不但没有治罪齐国使团,而且还褒奖了钟离,答应了齐国使团明日就探讨结盟的事情。
越王无疆对旁边的国老寺区道:“这件事情,还有赖国老帮忙把关。”
国老寺区拱手道:“是,王上尽管放心,老夫定当尽力。”
齐国使臣得了好处,还让国老负责结盟的事情,王子玉一看,立刻道:“王父,儿子愿为王父分忧,与国老一同处理结盟一事。”
王子玉站出来想要包揽结盟的事情,越王无疆想了想,便点头答应道:“子玉也是时候锻炼锻炼。”
他这么一说,王子蹄登时心中警铃大震,自己前些日子被王父怒斥禁足,今日王子玉便得了一个肥差,看起来与齐国结盟势在必行,王子玉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自己正处于下风,王子玉却趁势占便宜,王子蹄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直痒痒。
王子蹄眼睛一转,正好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虞姬。
虞姬也正看着他,对着王子蹄微微点了点头。
那两个人“眉目传情”,怎么能躲过钟离的眼目呢?
不过钟离并没有点破,自行回了席位上。
王子蹄立刻站起来,道:“王父,今日是国老寿辰,又得与齐国使团赏脸,儿子敬王父,敬使团,敬国老……”
王子蹄出来敬酒,越王无疆虽然对他有些意见,但是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毕竟还有齐国使团在这里,便饮了酒。
众人纷纷饮罢,王子蹄又道:“尝听说齐国使团研制的新菜美味,今天一见,果然色香味俱全,这道松鼠鱼当真美妙,据说是国老最为喜爱的菜色之一,今日是国老寿辰,国老还请多多用膳,千万别拘谨了。”
别人劝酒,王子蹄竟然劝饭,怪异至极,钟离忍不住轻笑一声。
国老寺区含糊着答应了一声,并不理会王子蹄的殷勤,便自顾自准备用宴了。
案子上摆的,都是国老寺区最为喜爱的菜色,自然是齐国使团送进宫来的寿礼。
其中有一道便是松鼠鱼,乃是国老最爱。
国老寺区看到松鼠鱼,果然已经耐不住性子,连忙夹了一块就要放进嘴里。
王子蹄眼看着他要吃掉松鼠鱼,当即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整张脸上都狰狞的跳动着青筋,好像在期待什么。
钟离一看,忍不住摇摇头,心想这个王子蹄,真不是合格反派,哪有反派做坏事的时候,这么兴奋,这么沉不住气的?
眼看着国老寺区就要将那一块松鼠鱼放进嘴里,钟离不负众望,突然站了出来搅合,大喊一声:“等一等!”
王子蹄全神贯注的“做反派”,突听有人大喊,吓得“哐啷”一声,显然是做贼心虚,竟然把酒壶碰撒了,直接撞在地上,喷溅了一片,弄脏了衣裳。
王子蹄赶紧手忙脚乱的擦衣裳,越王无疆看了一眼王子蹄,觉得他甚是丢人,但是为了脸面,也就没有说什么。
钟离方才大喊一声,不过并没有什么急事儿,反而笑眯眯的说:“越王,各位卿大夫,是这样的……我们齐国使团进献的这些菜式,其实吃的顺序是有讲究的。”
越王无疆一听,不由笑了起来,说:“哦?这吃菜的顺序,还能有讲究?”
钟离笑道:“正是了,可能越王听说了,我们中原规矩繁多,什么直的骨头放在左手右手,弯的骨头放在左下方还是右上方,那都是有规矩的,吃的时候要奏乐,吃完了之后也要奏乐,奏乐的音乐还是有讲究的……这规矩多多少少,特别繁多。”
“是了,我听说过。”
越地不比中原的那些礼节,自然没有这些,但是越王习学过中原的语言,自然也了解一些中原的规矩。
钟离道:“有好些规矩,都是劳什子,钟离本人也不怎么赞同,但是有一些规矩,却能助长美食的鲜美,若是按照这个规矩来,山珍海味鲜美异常,若是不按这个规矩来,什么美味佳肴,吃起来也无滋无味。”
越王无疆听得奇怪,说:“竟还有这样的事?”
钟离点头,信誓旦旦的道:“正是!”
齐太子听得直流冷汗,他刚才也相同越王异口同声的问,竟还有这样的事?
身为一个生在王族的正统太子来说,齐太子都不曾听说过,吃东西还有顺序的问题?
钟离忽悠着,一脸正义,大义凛然,愣是把大家都给忽悠住了。
国老寺区笑道:“若真是这样,老夫日前食了那么多,岂非没有滋味儿?钟离老弟,你快来讲讲。”
钟离拱手,十分恭敬的道:“这美味佳肴,都是有讲究的,一定不能先食这道松鼠鱼。”
他说着,还故意看向王子蹄。
王子蹄心里“咯噔”一声,没来由的一颤,总觉得钟离那眼神,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王子蹄与虞姬都商量好了,在齐国使团进献的佳肴之中做些手脚,就在国老最喜欢的松鼠鱼里面动手脚,到时候国老吃了,在宴席上立刻暴毙,他们就能责怪齐国使团,毕竟是齐国使团送来的美味。
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一方面报复了齐国使团,另外一方面也除掉了亲近王子玉的国老寺区。
只是王子蹄没想到,钟离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一样。
王子蹄连忙安慰自己,不可能,这不是可能的。
钟离已经开始一本正经的瞎掰,道:“这吃菜,一定要讲究先吃白的,再吃红的。”
“这……何为白的,何为红的?”
越王无疆一脸茫然,钟离笑道:“越王请看,这道松鼠鱼,口味浓郁,浇汁酸甜,颜色也泼辣醒目,这样的菜,一目了然,是红的……而这道鱼汤,色泽清淡,颜色爽朗,这样的菜,便是白的。吃菜一定要先吃白色的,再吃红色的,白色清淡,红色醇厚,需循序渐进,否则这先吃了红色,口中的味蕾都被醇厚侵占,再食白色,清淡鲜香便就此没了滋味儿。”
别说是越王了,就连齐太子也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越王笑道:“好好,那便依钟离先生所言,大家都先食这鱼汤!”
越王无疆发话了,众人立刻全都盛了鱼汤来喝,一边喝鱼汤,一边吃鱼肉。
这鱼肉竟然出奇的鲜嫩,炖了汤之后,反而不老,鲜嫩又弹牙,鱼肚子里还包着一堆的料,香菇、笋子、豆子等等,果然鲜香异常。
钟离见大家吃起来,便笑眯眯的转向王子蹄,道:“王子,这鱼汤,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