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
不少人窃窃私语,眼神集中在三个人身上。
两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站在一起是很有杀伤力的。
原本不算热闹的街道,因为这两个人,居然喧哗起来。
暮池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氛。
林鹤秋显然是认准了她,非要看她的模样。
眼珠转了转,暮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宴分明也是动了杀意的,若不是暮池制止,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此时,暮池上前一步,与沈宴并肩。
沈宴察觉到,猛地转身看向暮池。
隔着帷帽,沈宴微微眯了眯眼睛,只是一个眼神,沈宴便明白了暮池的意思。
林鹤秋见少女终于从身后走出来,又往前迈了一步。
那帷帽下的容颜若隐若现,藏在袖口的拳微微攥紧,林鹤秋抿唇冷声:“把帷帽摘下来。”
暮池扬了扬眉,却是挑高了嗓音,夹着嗓子搂住了沈宴的胳膊。
“沈公子,这位公子是您朋友吗?可真是……一表人才呢~”
声音甜腻得让人发颤,沈宴抿唇,被少女搂住胳膊之后,不觉将腰身挺了挺。
声音不像她。
林鹤秋眼中闪过失落,却依旧冷声:“你是谁?”
少女轻笑一声,声音娇俏,她施施然地走到林鹤秋面前,身子像是水一样要往林鹤秋的怀里倒。
林鹤秋皱着眉闪开,眉眼更冷。
林鹤秋听到少女妩媚的笑声:“哎呀公子,哪有一上来就问奴家名字的,公子也太心急了吧……”
这声音……分明是……
“沈公子,您有这般俊俏的朋友,居然都不跟奴家说,下次您去邀香楼,奴家可是要生气的~”
“邀香楼?”林鹤秋的声音分明冷了下来,脚步也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暮池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却将自己的声音挑得更高:“是啊,这位官爷也去过我们那儿吗?”
林鹤秋的眼中分明闪过惊诧与错愕。
暮池添油加醋,又捏着嗓子往林鹤秋身上贴,像是看不出男人脸上的抗拒一样:“官爷若是去了邀香楼,可以跟沈公子一起来找奴家,奴家可是很愿意服侍两位的~”
“咳咳。”
大概是刚才的桂花糕吃的有些甜,沈宴咳了两声,又拉过暮池的手腕,将暮池挡在了身后。
暮池从沈宴的身后探出头来:“只是官爷,邀香楼的规矩,女子陪客人外出游玩时不得摘下面纱,官爷若当真想看奴家的模样,不如改日去邀香楼,奴家愿意让官爷看~”
咦~
暮池说完这话,自己都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奶奶个腿儿,混迹春楼这么多年,她倒是挺会学以致用的。
沈宴抿唇,暮池甚至听到了男人闷沉的笑意,只是一声,淹没在了人群的议论声中。
百姓们自然也看明白了。
——这两位公子这是在为一个邀香楼的姑娘争风吃醋呢!?
没什么看头了,又议论了几声,便纷纷散去了。
林鹤秋蹙眉,分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沈宴身后,少女又娇媚地开口:“哎呀,到时间了呢。”
说着,暮池往后退了几步,笑着向林鹤秋告别。
“官爷,下次若是去邀香楼,记得找奴家~”
说完,暮池又转向沈宴:“沈公子,您可要记得跟奴家的约定,要来找奴家哦~”
说完,暮池脚底抹油,溜了。
“喂!”
林鹤秋往前几步,想要去追,却被沈宴拦在了原地。
“还有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宴的情绪明显是缓和了许多。
林鹤秋皱着眉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目光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落在了沈宴脸上。
“沈宴,你这是在妨碍公事!”
沈宴挑眉:“所以呢?”
林鹤秋咬咬牙,最终却是冷哼一声,目光流转到了那放着糕点的木桌上。
沈宴不语,任他看着。
半晌,林鹤秋抬眼看他:“就我所知,你不喜甜食。”
当初林鹤秋为了找暮池死亡的真相,强忍心头不适,将沈宴和顾言述的底细调查个清楚。
一些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沈宴不吃甜食,与他年少时的一些经历有关。
沈宴的眼中有杀意骤现,旋即又被他迅速压下。
“你记错了。”
说完,沈宴将那一碟桂花糕包了起来,转身离去。
林鹤秋看着沈宴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下一秒,像是被剥夺了呼吸一般,沈宴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是她!
一定是她!
只有她能让沈宴做到这种地步!
是她!
林鹤秋感觉自己像是窒息一般,他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男人眼眶猩红,如同一只凶猛又无力的兽。
像是怒极攻心,林鹤秋咬了咬牙,下一刻,嘴里的铁锈味泛滥开来。
林鹤秋闷哼一声,那口中的鲜血便落在了男人精致的深蓝色官服上,落在那只栩栩如生的孔雀上。
是假死吗?
那她之前都在哪里容身?
她为什么要假死?
为什么就这样离开?
她谁都不在意了吗?
她凭什么?
暮池。
这不公平。
“我一定会逮捕你……”
“我一定要抓到你……”
林鹤秋咬牙开口,像是对那个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不清是气愤还是欣喜的情绪更多,林鹤秋眼眶红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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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池有点纠结。
她跟沈宴待的时间不算长,现在子时刚过,暮池悄咪咪地站在国师府门口,正盘算着怎么进去。
她是一只猫的时候,来去自如,也不会有家丁注意,但她现在是人呐!
国师府怎么可能容许普通人随意进出呢?
暮池想了想,目光不断上扬,落在了那高墙之上。
果然还是……要爬墙了。
夜色如水。
暮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红墙时,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只是她戴了帷帽,不能示人,所以爬起来更不方便了。
喵了个咪的,要不是林鹤秋那家伙突然出现,她本来是打算让沈宴直接将她送回来的。
以阿宴的身后,皇宫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肯定能安全地将她送回来。
这样一想,心里更恨林鹤秋了,不觉又骂了他几句解恨。
骂归骂,这墙还是要爬的,暮池站在墙上,往下面一瞥。
好他娘的高……
暮池有一瞬间的眼晕,做了许久思想准备,一咬牙一跺脚,还是闭着眼跳了下来。
“嘶——”
崴脚了。
暮池揉了揉自己的脚腕,打算缓一缓再走。
“谁!?”
一道稚嫩却冷厉的声音传来,暮池瞪大眼睛,暗叫一声不好,拔腿就跑。
青冥目光凌厉,朝着黑影追了过去。